阮夫人笑道,“說是陪我過去,眼睛卻是往你表兄身上看呢。行了,留芳齋我又不是不知道路,自己過去就行了。”
她站起身來,把手裡剝了一半的橘子往阮明羽手裡一塞,“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阿羽你陪陪你表妹吧,說起來你回京以後,還沒正經跟她見過面呢。以前小時候,你們可是在一張榻上睡過覺的。”
阮明羽剛把剝好的橘瓣放入嘴裡,冷不丁聽到母親的話,被那橘子噎得直咳嗽。陳雨薇也漲紅了臉,嬌嗔道,“哎呀,姑母說這些幹什麼,羞死人了。”
阮夫人不以為意地笑笑,“有什麼好害羞的。難道,你現在就不想了?”
“咳咳咳!”阮明羽再次被嗆到。
陳雨薇則羞得用團扇掩住了臉。
兩人齊齊被阮夫人的豪放話語給震到了。
直到阮夫人走出去好遠,陳雨薇才似剛回過神來,看著阮明羽,羞澀地道,“表哥,園子裡新擺了許多菊花,不如我陪你四處走走?”
“好啊,”阮明羽笑容可掬道,“只是那些普通的花花草草,有什麼好看的。我聽說有一種叫菟絲子的植物,專門喜歡纏著大樹吸取養分,卻完全不思回報,而只想搞垮依附的大樹,再去尋找下家。”
他看著陳雨薇青白交加的臉,笑得越發溫柔,“不知表妹家裡,可種植有這種植物?”
陳雨薇臉色發白,強笑了兩聲,“你說的這植物這麼可怕,咱們家裡怎麼會種呢?”
“沒有最好,”阮明羽的笑容變淡,聲音變冷,“我回去後也要好好探查家裡的園子,這種植物為害甚廣,還是要早早清除的好。”
說罷不再理會陳雨薇,頭也不回地出了花亭,留下陳雨薇睜大眼睛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心底升起一絲恐慌。
她想起小時候,幾個孩子一起玩耍,有個孩子仗著自己長得高大,最愛欺負其他孩子。有一次欺負到了只有七歲的阮明羽頭上,他只冷笑著不出聲。
不想到了晚些時候,她卻聽說那欺負人的孩子不知為何掉進了糞坑裡,哇哇大叫地哭爹找娘去了。然而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來是誰害的,只是從此以後,那幫孩子都對阮明羽言聽計從,儼然成了孩子王。
陳雨薇打了個寒顫,想著還是先別輕舉妄動算了。
日子過得飛快。十月初一,第一次月考張榜公佈成績的日子。
還沒到手上課的時辰,天巧堂前的佈告牌前就圍滿了看榜的學員。透過的學員彈冠相慶,沒過的學員愁眉苦臉。現場有相互道喜的,也有互相安慰的。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傅金宇看了自己的成績,算是堪堪過關那種,心裡的大石放了下來。只要他不拿個不合格,他都有信心憑著自己與陳雨薇的干係,自己能在天巧堂順利待下去。
他隨意地往上下一瞥,突然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也透過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依然在看榜的黎靜珊,目光中滿是不解和惡毒的猜測。
黎靜珊和她的夥伴們也正欣喜地圍看榜單,突然感到不善的目光射來。她轉頭往那邊淡淡瞥了眼。混不在意的轉回來,繼續與夥伴們有說有笑。
“就憑你那連趾鴨掌做出的手工,竟然也能透過測試?”
傅金宇大聲的質問引來周圍學員驚異的目光。他見成功吸引了大夥兒的注意,得意環顧一圈,伸手指著黎靜珊冷笑道:“你不過是憑著身後某人的撐腰,使了手段才矇混過關的吧?”
“你血口噴人!”
黎靜珊還沒開口,王敏芝先忍不住跳了出來。她叉著腰大聲道:“阿珊又不是京城嫡系出來,身後能有什麼人撐腰?”
“那要問她自己了。”
傅金宇依然一臉高深莫測的冷笑。他深諳說話露一半藏一半,讓人浮想聯翩才更引人注意的道理。況且,他也沒那個膽子,公開跟競寶閣的大東家叫板。
王敏芝還要再說,被黎靜珊扯了扯袖子攔下了。她昂首看著傅金宇,沉靜地道,“你說我是使手段過關,那麼敢問傅公子,我是使了什麼手段?我是給他塞銀錢賄賂於他,還是靠強權壓迫於他?”
黎靜珊也環視一圈,大聲道,“大家素知嚴先生治學嚴謹,為人剛正,傅公子認為,我能用哪一種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