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羽拿開黎靜珊的手,欺身而上,壓低聲音曖昧道,“京城四公子的名號,可不是單單看臉的。黎姑娘若是有興趣,小生願意服其勞。”
黎靜珊像被火燒到似地飛快抽回了手,臉再次紅得像方才吃的油燜大蝦,“不不、不用了……”
阮明羽得意的哈哈大笑,把編好的柳枝花環扣到了她的頭上,活脫脫一個清純的小姑娘——想調、戲本公子,你還太嫩了。
兩人說笑間,已走到了春滿園。有跑堂的忙把二人引到定好的隔間裡,又上好了小吃茶點,才恭敬退下。
不一會兒鑼開鼓響,好戲開場,從後臺嫋嫋走出一個華服花旦,扮相華美,姿態婀娜,眉目顧盼,上臺的一個亮相,就贏得了滿堂彩。
接著是開聲亮嗓,唱腔清亮婉轉,餘音繞樑不絕,不過三兩句唱詞,就讓人過耳不忘,身陷其中。黎靜珊對戲曲沒什麼深、入研究,也覺得入耳的聲音清冽自然,蘊貼到心裡去。
黎靜珊把這感覺跟阮明羽說了,阮少爺讚許地點點頭,“藝術的本質就是自然天成。你用心能領悟到其中奧妙,也算是他的知音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的藝術領悟力很強。”
黎靜珊剛被他誇得不好意思,剛要謙虛幾句,又聽阮明羽說道:“不過只許欣賞戲曲,可不許打別的歪主意。”
黎靜珊:“……”
她瞥著阮明羽那滿臉理所當然的醋勁,突然覺得這個阮少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可是,誰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不想做一個孩子呢。黎靜珊心裡一片柔、軟。
阮明羽尤覺得不保險,把黎靜珊的手拉過來,放在嘴邊啄了一下,賴皮道:“反正我的私章你也拿了,私印你也蓋了。你就是我的人了。貨已入彀,概不退回。”
溫軟的嘴唇掃過黎靜珊的手心,微微的癢。這微癢的感覺從手心傳到心裡,又漫上頭頂,變成滿面紅霞。最後化成她細若蚊蠅的一聲承諾:“……嗯。”
這嬌羞的模樣,卻讓阮明羽看得痴了。
黎靜珊被他看得臉更紅了,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顧左右而言他:“好了,咱們還能不能好好聽戲……”
她的眼睛無意中往對面的雅座瞥去,竟然看到個意料之外的熟人。
阮明羽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怎麼了?看到了什麼?”
“天巧堂的一個學員。”黎靜珊應道,下巴往對面最豪華的雅座點了點,“嗯,可算是最有來歷的學員了。”
“哦?怎麼個有來歷法?”
天巧堂雖然是競寶閣開辦的學堂,算是名下產業,卻不歸競寶閣的掌櫃管理,而是另有一套管理班子在搭理。因此儘管作為它的大東家,阮明羽對學園的招收人員並不瞭解,也不關心。如今聽得黎靜珊如此一說,才感興趣地細細打量起來。
黎靜珊一邊給阮明羽講述嶽輕姿在天巧堂的傳奇入學和超凡地位,邊仔細觀察在對面認真聽戲的嶽輕姿。那姑娘一看就是個狂熱票友,神情專注,目光熱烈,臉上表情隨著臺上商羽衣的表演如痴如醉……不對,可算是如痴如狂。
黎靜珊如今正處於熱戀之中,對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
阮明羽聽了嶽輕姿的事情,略一點頭,道,“我知道這嶽姑娘是什麼人了。你需小心應對。”
他靠近黎靜珊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黎靜珊的眸子一凝,卻沒有太吃驚。因為跟自己的猜測差不離,遂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姑娘性子不錯,不難相處。”
“那就好。”阮明羽又叮囑道,“既然她不想暴、露身份,你就當作全不知道好了。”
“你放心,”黎靜珊笑道,“難道我是那種大嘴長舌之人?”
阮少爺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以示嘉許。
因著嶽輕姿也在春滿園,兩人不欲與她打照面,於是戲沒聽完就離開了。阮明羽送了黎靜珊迴天巧堂,兩人在車上又膩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告別。
黎靜珊回到宿舍,見東廂房裡孟姝坐在燈下拿著本書,見她進來,立刻站了起來,目光不善地盯著她。
黎靜珊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咯噔一下,上前笑著問了句,“你們登高回來了?玩得可開心?”
“不開心。”孟姝冷冷地道,“我一直在等你,我有話要問你。”
黎靜珊看她那鄭重的架勢,也不得不認真應對,“你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