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包了。”莊潤清毫不見外,樂呵呵地把肉夾進了嘴裡。
眾人用過晚飯,各自回了宿舍。黎靜珊和孟姝走到幽蘭苑門口,孟姝突然停住腳步,下巴往前點了點,示意黎靜珊看過去。
只見在她們黃字號房旁邊的宇字號房裡,已經亮起了燈。那嶽輕姿站在門前似乎在等人。看見她們過來,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們可回來了,我正等你們呢。”
黎靜珊和孟姝:“……”
孟姝連蹦帶跳地走過來,“你們就住在隔壁嗎?今天下午你不是說,還要教我認識那些工具的嗎?”
這後一句話是對黎靜珊說的。黎靜珊為難地點點頭,“只是下午課堂上,嚴先生不是已經給你講解過了嗎?”
“那老頭又老又兇,講得又快,我好多都沒聽懂。你再給我講一遍吧。”嶽輕姿的話又快又急,聽起來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說著就伸手去拉黎靜珊。
黎靜珊忙道,“工具箱都放在工坊裡,不能帶回來的,我也不能憑空跟你講啊。”
“那咱們去工坊。我問過了,天工坊夜晚也允許學員去練習的。”
“……”黎靜珊無語,心道你來的時間不長,打聽得倒是很清楚。
她求助地看向孟姝,孟姝一副“你惹的事情你自己收拾”的表情,完全不理會她們倆人的糾纏,自己開門進房去了。
黎靜珊無奈地嘆了口氣,跟著嶽輕姿往外走,“先說好了,留園最晚亥時關門,我們必須在亥時前回來。”
嶽輕姿高高興興地應下了,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著。黎靜珊受她的活力感染,也露出淺淺的笑容。
這一額外攬上身的“授課”,一講就真的講到了亥初時分。
黎靜珊算是體會到了什麼是“零基礎教學”。嶽輕姿除了一些基本的名稱,什麼都不懂。連鏨刻用的花刀和玉雕用的直刀都分不清楚。最後,黎靜珊只把近期練習累絲要用到的幾種工具先給她交代明白了。
“你先弄懂這幾樣。明日再跟嚴先生請教金絲的粗細識別。今晚就先這樣吧。”黎靜珊邊交代邊收拾工具箱。一抬頭卻見那嶽小姐拿著那個粉塵刷細細端詳。
嶽輕姿見黎靜珊瞪她,滿不在意地嘻嘻一笑,“這個小刷子,好像上妝用的粉刷呀。”
黎靜珊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箱,隨口應道:“可不都是刷粉的嗎。你若想用來上妝也成。”
等她收撿好抬頭一看,不禁撫額無語。嶽輕姿還拿著那粉刷痴痴地笑。
“嶽姑娘,留園可要關門了。”黎靜珊走到門口,見那丫頭還沒動靜,好心提醒道。
嶽輕姿才手忙腳亂的吧工具箱收撿好,“哦,這就來。”
黎靜珊在心底無聲嘆氣。自己花一個晚上,給這姑娘講的各種工具的名稱用法,也許她只記住了這個可以用來掃粉上妝的“粉撲”吧。那她還不如去學唱戲呢,學什麼首飾工藝啊。
即使夜裡免費給貴女開小灶上課,第二日仍是要早早起床,面對嚴先生的毒舌點評和無盡的工藝練習。她的作業照例被批得一無是處,打回重做。
這時候,她終於知道在旻州時,謝白梓師傅所說的,她的手工技藝稀鬆平常的話,再一次被無情地證實了。
在面對大多數人都是靠工藝技術起家,一步步走進這個工藝頂尖的學園時,自己是靠設計圖案起步,而所學的手工藝,僅僅是靠穿越前的黎大小姐,在司珍坊裡學習的那幾年攢下的功底,是完全不夠看的。
她不得不花費比其他學員更多的時間在練習上。於是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外,黎靜珊把大量時間泡在了工坊裡。
好在這第一階段練習的是累絲技藝,她身邊的好友裡,葉青和孟姝都是個中高手,兩人平時沒少指點她方法技巧。然而奇怪的是,只要葉青在場,孟姝就會找各種藉口離開,從來沒有在一起指點過她。
八月底,公佈作業成績的時候,黎靜珊毫不意外地拿了一個很難看的、倒數第三的分數。相比之下,手工一塌糊塗的嶽輕姿竟然是得了倒數第二!
當然,這並非說明她的技術比最末那名學員要好。而是連墊底的那位學員都知道,這位主兒的地位超然物外,根本不會跟他們用同一套評判標準。就算人家把金絲捲成麻花上交作業,也一定會過關。
日子就這樣流到了九月。
這日中午,黎靜珊匆匆吃完飯就回到工坊練習,不久卻有人過來告知,門外有人來找她。
她出門一看,就見阮書站在學園大門口外對著她笑,腳邊還放著兩個大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