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是瘋狂的邪火,猙獰的笑著道:“你叫啊,大聲叫啊,叫出來聽聽!”
黎靜珊卻一聲不吭地激烈掙扎著,有什麼東西滑落在手邊,她的手碰到了那東西——是那個珠貝鑲嵌的鍊墜!葉青給它配了梅花墜託,邊上延伸出一小截枝葉。
黎靜珊不假思索撈起那鍊墜,把那梅枝對著陳四的眼睛用力刺下去!
陳四大叫一聲,鮮血迸濺在黎靜珊臉上。她用力推開陳四,就往門口逃去。將要接近門口時卻被人從後面扯住頭髮拖了回來。
陳四滿面血汙,面目猙獰,抓住她的頭髮湊近眼前,“賤人,你找死!”一巴掌把黎靜珊打到床腳,立刻眼冒金星,嘴角流出血來。
那惡人又欺身上來,頂著那汩汩冒血的眼睛不顧,手下卻越發兇狠。黎靜珊拼命抓住他的手與他對抗,衣服被撕扯的越來越破。
正心生絕望間,陳四卻被人一把拉開,丟到了一邊地上。
他翻身爬起,張口就罵:“馬勒戈壁的哪個王、八——”
罵到半途,睜大了眼睛,把半截話頭和著唾沫嚥了回去,緊張地叫了一聲“二當家”。
黎靜珊拉了張床單蓋住身子,才轉頭去看來人。
竟是個書生打扮的青年,看著文文弱弱,卻一隻手就把粗壯的陳四輕鬆地拎起丟了出去。
“還認得我這個二當家呀。”他淡淡開口,“我以為要叫你陳四一聲大當家了呢。”
陳四捂著傷眼,噗通跪下了,“小的不敢!這次也是無心犯錯,小的以後絕不敢再犯了。您饒過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說著咚咚地磕頭,竟很快磕出血印子來。
黎靜珊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只覺得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無心?你已經害了一個女子,這第二個女孩兒也是無心?”那二當家走近陳四,居高臨下看他。
“朝廷大軍壓境,兄弟們跟大當家請命,說幹完這最後一票之後就散夥了,要抓幾個女子以後回家好過日子。我是極力反對的,你知道這劫人和劫物,所犯的律法,有多大區別嗎?”
陳四連頭都不敢抬,只一疊聲叫著饒命,咚咚地磕著頭。
“大當家心地仁慈,想著大夥兒這幾年也不容易,才冒著天大的危險和干係準了。不想你們搶來了人,不說念著大當家的好,先把人送去給他過目,反而先弄死了一個,”二當家冷笑,“下面的兄弟,還以為你已經坐上了天鷹寨的第一把交椅了。而我看,”
他抬腳踹翻陳四,“你是怕山下的軍隊找不著理由攻山,給人遞刀子呢吧?”
陳四臉色煞白,連聲叫屈。二當家不再看他,對身後吩咐道:“把人關進地牢,等大當家抽空收拾了。”
也不管陳四殺豬般地叫喚著被拖了出去,徑直走到黎靜珊面前。目光冷淡地看她。黎靜珊感覺自己蓋在身上的那張床單,被他的目光剝得一絲不剩。
“你方才怎麼不逃了?”
黎靜珊盡力讓自己與他對視的目光沒有躲閃,嘴唇動了幾次,終於找回了聲音,“知道逃不掉。”
二當家似乎對她這麼識時務的回答挺滿意,又回頭吩咐,“給她尋一套衣服來,把人送回柴房。”說完不再看她,轉身出了屋子。
黎靜珊這時才真正鬆了繃緊的身子,頓時感到渾身虛脫無力,又因為滿身冷汗而發冷發抖。
黎靜珊被送回柴房時,屋裡的女孩都迎了上來。見她的情況比上一個女孩好很多,都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細問,只七嘴八舌的安慰她。
黎靜珊不欲多說,只簡單說道自己未被欺侮,小小的皮外傷也不打緊。姑娘們又是一疊聲慶幸地念佛。
早櫻也躊躇著捱上來,弱弱地叫了聲,“黎姑娘……”
黎靜珊冷冷地看著她。早櫻怯怯的說道:“對不起,我……”
她話沒說完,黎靜珊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早櫻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她。
“既存了害人之心,就不是一句對不起能揭過去的。”黎靜珊與她傲、然對視,“這一巴掌是讓你記著,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周圍三尺範圍內。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早櫻哭喪著臉求助地看看周圍姐妹,然而那些女孩都露出嫌棄的表情,轉過臉去。竟沒有一個幫她勸解。
她捂著臉啜泣著退到牆角,抱膝坐了下來,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黎靜珊嘴角噙著冷笑,這樣的白蓮花模樣,可以騙人一次,卻無法騙人兩次。
當夜晚間,山下終於傳來了打仗進攻的喧譁聲音。朝廷軍隊開始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