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珊此時並不知道,一封家書引發如此巨大的變化。她正趴在小几上寫著新的家信,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葉青聊著天,“還有兩日行程,就該到臨川了吧?”
“嗯,大約今天就能出這碧峰山地界了,”葉青看了眼窗外,“出了山路,上了官道,就安全了,不過一日行程就能到臨川了。”
黎靜珊笑:“總算是平平安安過來了,看來鎮西將軍的威懾力不小,可當護身符用呢。”
“威懾也可能起反作用呢,”
葉青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沉下臉色,靠近黎靜珊,壓低聲音道:“我若是那些土匪,就會趁著大軍還沒到,趕緊撈一筆然後回老家。這最後的發財機會,怎可放過?”
黎靜珊臉色微變,“你可別亂說。”
葉青直起身子哈哈大笑,“我故意嚇唬你的,這樣你也信!”
“…………”黎靜珊剛要怪他亂開玩笑,就聽到外面一陣慌亂喧譁,人們驚恐地呼號聲隨之傳來。
葉青和黎靜珊相顧變色。葉青不可思議道:“不是吧……我竟然這麼烏鴉嘴?!”
黎靜珊顧不得與他鬥嘴,忙掀開車簾,就聽趕車的隨從大聲叫道:“二位快下車!土匪來了,常掌櫃讓大夥棄車躲避!”
他們二人忙跳下車,跟著隨從往常勇那邊奔去。他們一行八人,只有兩位保鏢是習得武藝,提著鋼刀護送眾人往路邊樹林子躲避而去。
眾人邊跑邊驚恐看到,那些土匪見人就砍,可謂兇殘至極。他們更是加快腳步躲避。只是路上草木碎石眾多,奔跑不快,沒跑多遠就被土匪趕上。那兩個保鏢忙舉刀應敵,其餘人等更是拼命奔逃。
黎靜珊氣喘吁吁地奔在葉青身後,耳邊只聽見風聲和自己噗通的心跳聲。眼角是飛速掠過的綠色樹影。缺氧的大腦只有一個念頭,跑,快跑。
她突然看到葉青驚恐地看向她身後,猛然停下腳步,伸手把她往前一拉,大吼道:“快跑!”
那一剎那,她感到後背一陣涼風颳過,被葉青拉得往前踉蹌兩步,撲倒在地。她驚恐地爬起來,回身看去,就見葉青正抓住一個土匪的手,抵著他的鋼刀,跟人扭打在一起,還一邊大吼著“快跑啊!”
黎靜珊稍一猶豫,爬起身就跑。卻見那土匪掙脫了葉青的手,面目猙獰的朝葉青砍去!
她眼睜睜看著鮮血迸濺,葉青倒在地上,失聲叫了聲:“葉師兄!”
那眉間帶疤的土匪獰笑這幾步道了她面前,舉刀正要砍,突然眼睛一亮,淫笑道:“竟是個娘們。”
舉起的刀一轉,刀背落在黎靜珊頸間,她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那邊常勇和張明鈞由保鏢護著往林子邊撤退,卻架不住土匪人多又兇悍。他眼見著一人已經被砍倒在地,另一人也受了傷,只得苦苦支撐。
常勇又往前奔了幾步,後面傳來呼呼的破空之聲,他被迎頭劈下的鋼刀晃花了眼睛時,心中悲嘆,看來今日要命喪於此了。
然而下一刻,他愕然見到眼前的歹徒胸前傳出一支長箭,鮮血迸濺,灑在他的臉上。他眼看著那人直直倒在自己面前,嚇得撲跌在地上。
好一會兒才聽到喧鬧的歡呼,“鎮西將軍,鎮西將軍到了!”
常勇看著一騎白馬迎面而來,終於放心的癱坐在地。馬上將軍提著長弓,在他身邊勒馬停下,低頭看他緩聲問了一句,“這位先生可無礙?”
常勇回過神來,忙應道:“無礙無礙,多謝將軍!”
那白袍將軍淡淡點點頭,又策馬往前追擊流寇而去。常勇看著那馬上英姿,心中感嘆,鎮西將軍果然是少年英勇,氣度不凡!
又緩了片刻,常勇去召集歸攏人手時,才發現後果很嚴重!
一行八個人中,除了他和張明鈞安然無恙外,一位保鏢被殺,其餘人等都受了傷,其中葉青的胸口到右肩被砍了一刀。雖是皮外傷,奈何傷口巨大,失血過多,傷得最嚴重。
常勇把人清點了一遍,驚異道:“阿珊呢,黎靜珊哪裡去了?”
葉青虛弱抬頭,焦急道:“我跟她一起奔逃,她……只怕被土匪擄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