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豔看了那對玉人一眼,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邊阮明羽和黎靜珊分別敬完了一圈酒,也終於有空回到主桌歇一口氣。
阮明羽給黎靜珊碟子裡夾了兩塊金魚酥,“今夜辛苦了,趕緊墊墊肚子,待會兒讓阮書先送你回去?”
那金魚酥是用糯米粉加少許玉米麵做成粉皮,裡面裹了芝麻花生桂花做的餡料捏成小魚的模樣,下油鍋炸香,上桌時蘸著各式鮮花醬吃,酥香可口。是黎靜珊喜愛的甜食。
她老實不客氣的咬了半條小魚,含糊問道:“你呢?忙完一起回去吧。”
說完忽然覺得這話聽著,怎麼都透著股老夫老妻的味兒,忙把臉垂了下去,卻抵不住臉紅到了耳根。
阮明羽伸出手指,輕輕揩去黎靜珊嘴角的一點碎屑,溫柔笑道:“自然是心疼你,不想你太累。”
雖然知道這紈絝少爺是個調情高手,黎靜珊還是被他撩撥了心絃。臉更是紅得像那大紅的桌布。半晌才很沒氣勢地囁嚅道:“少爺少拿人尋開心。”
“可不是尋開心。”阮明羽還是用那淹得死人的眼神看著她,“過不了多久,可不能這麼看著你,寵著你了,現在可不抓緊時間好好看一看,寵一寵嗎。”
他嘴裡這麼說著,看黎靜珊粉臉飛紅霞,被他說得連露出的白皙脖子都染上了紅暈,整個人鮮嫩得好似一朵怒放的芍藥。看得他心神一蕩,竟被自己的話勾起幾分留戀心思來,似乎真捨不得先送她上京。不如就……
黎靜珊也聽出了他話裡有話,抬起頭問道:“哦?這麼快就要上京了嗎?你不是說要到六七月才啟程去京城嗎?”
競寶閣總店的培訓課程,是在八月份開啟。關於上京培訓一事,雖還未在店裡公開宣佈,但幾個高層都已經知曉。黎靜珊也在逐漸安排鎏金技藝和神女魄飾品的製作接管事宜。
而如今旻州競寶閣分號的經營已經走上正軌,生意也蒸蒸日上。阮明羽已把店鋪的絕大部分事物交給洪掌櫃打理,於今年也要回京城總店述職。
只是因為珠寶商會剛成立,阮明羽仍要處理商會上的事物,因此約定等阮少爺把旻州城裡的事務打點清楚,也等黎靜玦的院試結果,若是他能透過考試,就帶他一起上京求學。
只是如今……計劃不如變化快!到底,要不要因時而變呢?
阮明羽嘆了口氣,知道正是自己心生眷戀,才故意引她問起,好給自己下個決斷。他正了語氣,點了點頭道:“正是要跟你商量這個。”
他也夾了塊金魚酥咬了一口,卻不愛那甜膩的口味,又放下了。
“競寶閣京城總號每三年會派賬房先生巡查全國各處的分號,督查帳目,檢視買賣情況等等。今年正是查帳之年。我已經接到總店的通告,查賬的人這兩日就會到了。”
阮明羽喝了口茶,涮了滿口的甜味,才接著道:“我正想問問你,是打算跟著查帳先生們啟程呢,還是跟著我近七月再出發?”
“跟著查賬先生們……?”黎靜珊略一思索,已經想通阮少爺這提議的關竅,興奮地應道:“我真的可以嗎?!”
競寶閣在各地開設分號,卻各有各的經營特色。那些賬房先生在各個分號查賬,黎靜珊跟著他們,就可以到各分號中觀摩學習,還能在各個店裡跟工匠師傅們交流探討,對她增長見識,提高技藝極其有利。難怪她興奮得臉再次紅了
阮明羽在心裡直嘆氣。就知道這丫頭愛首飾工藝如命,有這樣的絕佳機會,哪裡還會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忍不住幽怨地看著她,“難道你忍心不與我一同進京,讓我一個人孤燈苦旅嗎?”
“噗——”黎靜珊把剛喝到口裡的一口茶,全貢獻給了阮明羽的月白長衫。手忙腳亂地用帕子幫他擦著水漬,好笑道:“阮書阮墨陪著,你還孤燈苦旅呀!”
他倆哪有你似朵解語花……
阮明羽把上面那句話自動掐滅在喉嚨裡,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那行吧。反正查賬先生們一路走下來,回到京城也差不多到七月了。你在京城裡等我幾日,我過不了多久該到了。”
“太好了!多謝少爺!”黎靜珊雀躍得拍了拍手,此時才覺得就這麼丟下少爺似乎不太妥,忙紅著臉往回找補,“我是說,其實不能和您一起上京,也挺遺憾的……好在有黎靜玦在,你也不會太寂寞。”
阮明羽嗤地笑了出來,“你該不是怕我一生氣,不帶上你的寶貝弟弟了吧?有言在先,他若是不能透過院試,我可不帶他啊。”
“奴婢明白。”黎靜珊信心滿滿地道:“最近幾次書院的考試,阿玦都名列前茅,只要不出意外,一定能過的。”
兩人如此聊了幾句,又要去酒桌應酬,一直到夜半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