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什麼呢?”阮書勤學好問。
阮墨又給了他一個白眼,“她們兩人能一樣嗎。”
阮書還想追問,黎靜珊已經換好衣服回來了。她見他們還穿著陪少爺出去的正裝,對他們道:“你們也在外跑了一天了,先下去歇了吧。少爺我來守著就好。”
阮墨往床那邊看了看,還在猶豫,阮書已經拉著他的手往外扯,邊對黎靜珊笑道:“那就有勞黎姑娘了。咱哥倆正是累得不行呢。”說話間已走到門外,砰的把門關上了。
阮書邊走邊嘻嘻笑道:“你說,若是少爺醒來見黎姑娘守在屋裡,又會怎麼辦?”
“弄死我們。”
“那你還乖乖跟我出來?”阮書擠眉弄眼。
阮墨那千年冰封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一絲好奇,“我也想知道,少爺會對黎姑娘怎麼辦。”
“哈哈哈……”阮書一巴掌拍在阮墨肩頭,攬著他的肩膀進了他們的屋子。
黎靜珊看阮明羽還睡得安穩,忙去廚房熬好了醒酒湯,用保溫的食盒裝了回來。見他還沒醒,又幫他拭了額頭的薄汗,才在床尾坐了下來。折騰了這麼久,黎靜珊倦意上來,靠著床欄不知不覺竟然眯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天光大亮,阮明羽醒了為止。
阮少爺撐坐起來,一眼看到黎靜珊靠睡在床尾。他迷茫了一瞬,接著眉頭一皺,對門外大吼道:“阮墨!阮書!”
黎靜珊在睡夢中一個激靈,幾乎是跳了起來。
“少爺您醒……”她揉、了、揉、眼睛,就看見阮少爺指著她道,“你!先給我出去!”
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忙往外走。又聽阮少爺厲聲道:“把那兩個混賬給我叫進來!”
第一次知道這人的起床氣這麼大。
黎靜珊連頭也不敢回,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她在廚房故意耽擱了一會兒,等她端著醒酒湯和早膳去到正房,從洞開的門口就見阮明羽已經衣冠齊整地坐在堂上喝茶,面前站著低頭彎腰的兩個小廝。
“昨夜本來也是咱們倆伺候您的。怎料我突然鬧肚子……”阮書和阮墨早串好供詞,正小意地辯解:“阿墨就照顧我去了。”
阮明羽的目光從蓋碗邊上射、出、來,落在阮墨身上。阮書連忙捅了捅阮墨。阮墨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阮明羽見黎靜珊進來,放下茶碗,“先用過早膳,這筆賬過後算。”
阮書暗舒了一口氣,先躲過一時再說。忙殷勤上去幫忙佈菜擺碗。
黎靜珊除了拿出日常小菜,還端出一碗醒酒湯,規規矩矩地放在阮明羽面前,就退到一邊。
阮明羽也在暗暗觀察黎靜珊。
這丫頭是塊璞玉。
他可不想跟她不小心滾到床上,壞了他們之間合作。他阮家家風嚴謹,競寶閣也規矩森嚴。若是讓總號那邊知道她有什麼心思邪念,她是萬萬不能留在競寶閣的。
如今見她低眉垂眼進退規矩,舉止與日常無異,似乎昨夜的相守,真的只是幫了那兩個小廝一個忙,阮明羽心下微松。他卻不知道,黎靜珊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一切都藏進心底。
眾人各懷心思,這頓早飯吃得氣氛詭異,草草結束。阮少爺昨夜笙歌,今日要留在家裡補眠,就吩咐阮墨駕車送黎靜珊去店裡當差。
車廂裡還留著昨夜淡淡的酒氣和脂粉香氣。黎靜珊獨自坐著,深深吸了一口氣。那糾、纏混合的酒氣和脂粉香,像極了她隱秘而求之不得的一縷綺思。
出了正月,競寶閣按黎靜珊的設計要求建立的水銀提煉工場終於開工,開始大量生產水銀。黎靜珊也在手工坊裡開始教授鎏金工藝。
鎏金技藝並不複雜。黎靜珊把流程詳細解說明白,並特別指出了需要注意的事項,在工坊裡又手把手教了工匠門一些竅門。
洪掌櫃在工坊巡視,直稱讚黎靜珊肯傾囊相授,細緻教學。他回到偏廳,對阮明羽興奮道:“按這進度,二月底我們就可以打造出大批鎏金首飾,正好趕上三月的上巳節的銷售時節。”
阮明羽剝著花生,聞言只淡淡點頭,“可以把銷售季提前。這鎏金技藝不難,推出成品後,怕是很快就有別家店鋪模仿。你這邊一定要做好技藝的保密監督。若是發現有洩密行為,嚴懲不貸!”
“您放心。還有水銀工場那邊,我也安排了可靠的人嚴格把控。只是……”洪掌櫃應道:“少東家您也知道,煉製水銀的方法自古丹方術士都有進行,而鎏金技藝流程簡單,這工藝也捂不久。快則一年,慢則兩三年,在旻州就該流傳得差不多了。這以後的市場……”
這以後的市場,大量鎏金飾品充盈,各大商家勢必要陷入價格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