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飛說他還真打聽了。
原來昨天晚上下雨在後半夜,雨沒下下來之前格外煩熱,很多人推窗納涼,就聽見個小孩兒鬼喊鬼叫,說街上有東西在走。
街兩邊的居民探頭一看,只見昏暗的燈光照著地面,街道空蕩蕩的哪兒有什麼東西在走。
可小孩兒不依不饒,說真的,有人,有個很恐怖的人在街上走。
與此同時十里八村兒的狗都不約而同汪汪汪叫。
那陣勢,好像以前農村的收腳步。
民俗傳說人死前幾天生魂就已離體,活著的只是個軀殼。這生魂會在肉體陽壽徹底耗盡之前周遊世界,去所有生前去過的地方再走一遍,稱為收腳步。
腳步一收完,人就會立刻去世。
過去村兒裡有狗通宵達旦叫個不停時,老人都會說這是有人在收腳步,要死人了。
果不其然,過個兩三天就會聽見附近村子誰誰誰死了。
昨天晚上街上的人一聽狗叫,想著莫不是要死人了,有人在收腳步?
因為收腳步的生魂只有狗和長了陰陽眼的人才看的見,居民中有好事的說那小孩兒能看見,一定是因為沒滿十歲,眼睛還沒關上。
就問街上走的人什麼樣兒。
那小孩兒就說是一大群人,但其中有個穿紅袍子的女人最特別,她走在最前面,袍子破破爛爛的,長度只拖到小腿腳踝。
打著個赤腳,每走一步,都有數不清的血從她袍子滴下來順著腿流下去,在地上印出一行血腳印。
當時大半夜的,狗又叫的厲害。
居民們聽了這話直打冷戰,都說小孩兒會嚇人,個個訕訕回去睡覺。
之後就下雨了。
後面的事我也知道了。
早上大夥兒起床發現街上長滿了豆子,還是奇形怪狀抓人眼球的人面豆,大夥兒吃了這豆就得了瘟疫。
我想著這瘟疫可能跟那個女人有分不開的聯絡,她可能是瘟疫鬼什麼的。
就叫謝思飛把那小孩兒找來。
不一會兒大光頭就牽著個娃娃回來了兒:“師兄人來了!”
我一看那小娃兒,嚯!
怎麼這麼眼熟呢?
這不是那天在兒沉龍橋三口九拜,給橋上系紅緞子,認橋當爹那小孩兒嗎?
聽說他全家都被邪物害死了,好在他認了沉龍橋上幾條過江龍當乾爹才保住性命,現在跟著后街的廟祝過活。
廟祝給取了個名字叫小鱗。
或許因為身世不幸,這小孩兒性格也比其他同齡人沉穩。
一聽我問怎麼回事,就原原本本把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還真跟謝思飛講差不多,那個紅袍女人聽起來像個領頭的。
我想她可能是個瘟疫鬼王什麼的,就問那小孩兒:“你說紅袍女人身後還跟著一群人,是什麼人呢?”
小鱗四下看了一眼,才壓低聲音:“我只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跟在紅袍女人身後的,都是我們鎮上的居民。有百貨店的黃老闆,超市李老闆,烤鴨店吳掌櫃,你隔壁的劉老闆兩口子,平時老欺負的小夥伴虎子和他妹妹,好多好多人。只要是我們鎮上的,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