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時間,採嬪小主在皇上面前漏了氣的訊息,頓時傳遍了整個後宮。
武月寒笑得肚子都疼了,一個勁手拍著桌案,眼淚都笑出來了,卻還分出心神扒著一臉淡然的納蘭城連連不休的追問道,“快說說,說說,你到底在她的身上使了什麼東西?怎麼就她一人漏了氣,宸妃沒漏呢?”
皇宮裡講究啊,硬生生把人體濁氣排放的結果,稱為是漏氣,不過不管是漏什麼,採嬪一下子就成為了整個後宮的大笑柄,就算是楊將軍自邊關回來,也只能憋屈的臉黑,而說不出什麼。
是你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害得皇上失了顏面,這能怪得了別人嗎?
武月寒想到這些,更加就笑得樂不可支,不止肚子發疼,腸子也隱隱扭結到一起了。
納蘭城看了看他,很淡定的道,“若是宸妃也跟著一起漏,豈不就明擺著讓人查?”
單單隻採嬪一個,只能說你倒黴,無能控制自己。
如果再加上宸妃,那就會落入有心人的眼底。
“唔,這倒也是。可是你到底是做了什麼手腳啊,怎麼就她漏了呢?”
武月寒對這個問題,還是非常感興趣,納蘭城笑了笑,“也沒做什麼手腳,只是衣服料子薄了點而已。”
“咦?就這些?”
“就這些。”
見他說得篤定,武月寒也覺得沒趣了,但他不說,他也不能再問,只嘀咕一聲道,“可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自然是不會有這麼簡單的。
納蘭城能說,他是半夜不睡,一直蹲到凌晨時分,才往採嬪的湯裡扔了巴豆麼?這只是漏氣,如果隨後當場出恭,那才更讓她丟臉!
他只笑笑,做著自己的事情,明日便是大年初一了,也是長曆第二十四年,這一年,她二十二歲。
放在外面花骨朵一般的年紀,落在這宮裡,只等寒暑易日,躊躇到老了。
或許納蘭城忽然就明白,為何這宮中的女子不長壽,不是因為她身體差,而是因為她們生來就要註定在這樣漫無期限的孤寂中死去。
可是,他不希望她是她們的其中一個。
“月寒,你也多準備一些吧,若是宸妃來喚,你還是要去的。”
手中的活兒不停,他要再為她做一雙暖手的暖筒,外出時,如果手爐不便,這個剛好抄在手裡,不懼風寒,又顯得別緻好看。
武月寒搖頭,“我不去。也不知道宸妃在想什麼,見天的想要把那個欽天監的謝老頭拉出去溜溜……他現在都已經滿頭白髮了,還能活幾年?這是一點也不讓人消停。”
說到這裡,又看他手指間飛針走縫,可比一般的繡女還要縫得漂亮呢,頓時又羨慕,“你是什麼時候學了這一手的?”
納蘭城眼也不抬,只告訴他,“當你身邊再無一人可以照顧你,而偏偏還有另外一個人需要你照顧的時候,你也就學會了。”
想到這一手縫補的技藝,還是那時候的啞婆婆親手教的,後來跟她一起入宮,又後來倉皇離宮……想著,又覺得離了宮也好。
這個深宮,就是個是非之地。
“算了,不提這事了,反正我這輩子,也不是不可能有這樣一手的。這樣,不如你做給錦兒用的時候,也順便幫我做一個?萬一宸妃看到,我也好歹說一聲,這是咱們司禮監集體的心意呢。”
厚此薄此,總是會給人留下話柄。
“我說過了,你要自己動手,若是不願意,那便罷了。”
他做的東西,不願意送去給別的女人,錦兒是他唯一一個放在心上的女子。
“不做拉倒。不是我說你啊,就你這樣的心意,可千萬要瞞得死死的,若是一旦被人發現,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武月寒撇撇嘴,又提醒著,納蘭城不以為意,只是笑,“那你呢,不也一樣正在做著這掉腦袋的事?”
他指的是,兩人同樣掩藏身份進了這裡,武月寒還乾脆得了宸妃的眼,提了個月管事,倒也不怕被人認出來麼?
“我不同啊!我是常年不入宮的,也沒幾個人認得我。倒是你……這臉是他們眼熟的,不定哪天就會認出來的。”
指指他的臉,又指指自己的,武月寒又說,“反正都是要小心的。”
“嗯。”
納蘭城頭也不抬,依然在做著事情,可還是回了他一句,“所以,你是月管事。”
管事是行走在外面的,而他只不過是在這裡小待一下,不出門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