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惡煞的大力太監在稟了惠妃之後,也不管娘娘是什麼臉面,將跪在內殿地上的女官大人拖出去就打板子。
青石板的宮道十分的冰冷,又加眼下正是臘月寒冬,風吹在臉上還凍得疼,更另提是如此屈辱的被人壓在一條長登上拿板子打。
一時間錦言疼得幾乎要死過去一樣,她這時才知道,原來之前皇上說的話並不是作假。
這一板子一板子的打在身上,即便是隔著厚厚的棉衣,也擋不住的疼。
而宮中的大力太監,力氣是一把一把的,打起來人來,絲毫沒有放水的嫌疑,不過片刻時間,新任女官大人的臀部羅裙已被血水浸透,看起來慘不忍睹。
錦言被堵了嘴,不能喊出哭叫聲,可這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來,落在血肉之軀的身上,便是寶華殿門前的宮女聽了,也都嚇得不行。
惠妃更是親自出來看,不由得就嚇一跳,面色稍稍發白,很快又看明白這裡面的門道,嘴裡呢喃一聲,“皇上……這到底是在打誰的臉?”
而彼時的小宮女還不知道,皇帝雖說不會明著護著她了,可暗地裡的種種護持,也讓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若不然,又何以這偌大的皇宮,哪裡不能行仗,偏是要在寶華殿?
一頓五十杖打下去,錦言只剩下了一口氣。
隨後行來的小太監慌忙吩咐人將御前奉茶大人抬了下去,重新回至乾元宮偏殿耳房,這時,皇帝也已下了朝,先是去看望了皇后之後,連宸妃的門都沒進,直接就回了乾元宮。
宸妃聞言,氣得又將房裡的各色花瓶狠狠砸了一遍,倒是皇后得報之後,不由得冷笑一聲,隨之嘆道,“這個小宮女,好好養著吧。看宸妃的模樣,本宮心裡舒爽。”
身處皇宮這麼多年,武皇后太明白這宮中的人情是非了,不過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而已,難得這宸妃這麼快便失寵,她心裡也痛快的很。
若是能罰她兩月例銀,就能將宸妃那個狐媚子捏死在後宮的話,皇后倒也樂意得很。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是如此。
“她傷得如何?”
進了耳房的門,景元帝先沒有去看床上的小人,而是問著房裡的小太監。
小和子聽問,趕緊上前回答,“回聖上的話,錦言大人傷勢不輕,再加前次身子沒有好利索,這次打得出了血,更是發熱,高燒不退。若是不能及時退燒,便會留下一些遺憾。”
太醫原話如此,小和子實話實說,景元帝臉色定定莫名,良久,揮手讓他下去,親自便去床前看她。
錦言在忽冷忽熱的睡夢中,夢到皇上來看她了,然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握著她的小手道,“錦言,如果你真的想要做朕的女人,那就早些好起來吧。朕的女人,一生無數,可你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朕也喜歡你。”
一句句說著,一句句哄著,如在夢中,如在田野。
寒冬的風吹著,她再疼也不覺得,再冷也不覺得,只是一雙眼眸痴痴的看著皇帝,聲音哽咽的道,“皇上,不要不理奴婢,奴婢這一輩子,都是皇上的人……”
不論皇上要她做些什麼,她都願意去做。
景元帝皺了眉,冷漠的臉色,漸漸便有些溫軟,“都燒得糊塗了,還這麼惦記著你的事。錦言,你倒是讓朕意外。”
嘴裡說著無情的話,手下的動作卻依舊柔情。
在這偌大的一個後宮之中,皇帝的寵,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
暗地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誰又敢輕易懈怠?
再喚了小和子進來,叮囑小和子不許告訴她皇帝來過的事情,景元帝便抬腳離開了。
小和子連連點頭,皇帝吩咐,他又豈敢不從?
只是一雙眼睛看向錦言的時候,越發的顯得明亮了。
屆時,後宮眾妃聽說剛剛新得皇上寵幸的女官大人,眨眼間真的被打了板子,一個個也都傻了。
接著,便各種反應,姿色紛呈。
皇上,這是真的說翻臉就翻臉啊,連自己的枕邊新寵都能下得了這般狠心,又豈會在意她們這些個舊人?
但也有那幸災樂禍的,暗暗詛咒那小賤人,就此死了才好。
午時之後,梁總管從納蘭府回來,向皇帝秘密稟報,說是那納蘭大人傷得不輕,畢竟那刑部的板子,可不比宮中的板子來得那般無能,那切切實實的一板子下去,能把人筋骨都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