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城看一眼裡面的兵荒馬亂,也知自己的魯莽,歉意的道,“是我大意了。還請這位姑娘,將錦言姑姑接回去,請太醫來看看。她傷得厲害,也拖延不得,皇上還在等著問話。宸妃娘娘的清白,全系在錦言姑姑一人身上了。”
說著話,他將懷裡的女子送出去,青枝施一禮,上前一步去看,但見此刻陽光正好,高高大大的男人,身著一身精神的鎧甲,劍眉星目,容顏如玉,納蘭城此人,是大曆國出了名的美男子。
聽說這宮中,不知有多少宮女,暗中心儀著納蘭大人。
“大人有心了,奴婢會好好照顧言姑姑的。”
收回心神,青枝悠悠站定,輕輕再施一禮,轉身將兩名正在路過的小太監喊了來,小心翼翼將人從納蘭城手裡接過,納蘭城頷首,再道一聲“辛苦了”,便轉身踏著大步離開。
陽光下,他衣袂蹁躚,瀟灑而又風流,似乎這一趟送人,也只是他的職責所在,並沒有半分別的心思摻雜其中。
青枝抬眼看著,將這一幕看似是不經意,實則是不知不覺中,就深深的記在了心裡。
“青枝姐姐,言姑姑要送去哪裡?”
兩名小太監扶著人問著,“言姑姑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要不要,要不要請人來看看?”
其中一名小太監下意識的出聲提著醒,青枝恍然一回神,再看一眼錦言難看的臉色,遂點頭道,“儘快去吧,言姑姑傷得不輕,不能耽誤。”
又想起納蘭城臨走時的那一身恣意風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看不清明,可再看眼下錦言的慘狀,便又歇了這份心思。
“青枝,這是怎麼回事?是錦言回來了嗎?”
聽著這邊動靜,嬤嬤忍不住又向這邊張望著,青枝垂了臉走過去,行禮道,“回嬤嬤的話,言姑姑身受重傷,奴婢已經請人了去請太醫過來。送言姑姑回來的大人說,皇上還須等得言姑姑問話,所以不敢耽誤。”
說著話,身後的小太監已經抬著錦言過來,嬤嬤看一眼,頓時吸一口氣,又嘆道,“這孩子,也真是多災多難……罷了罷了,她的房裡沒有地龍,也不暖和,就先將她安置於這裡的耳房吧。”
拖著一條腿起身,嬤嬤指了指自己休息的地方,青枝應了是,從容冷靜的指揮著兩名小太監將重傷的錦言抬了回去,片刻後,太醫院的人也到了。立時又馬不停蹄的進去診治。
這其間,柳紅也同樣被抬了回來,只是她沒有錦言傷得那般重,只是撞昏了腦袋,暫時的昏迷而已,嬤嬤發了話,將她送回自己的房間,又著了一名下等的宮女守了,也便不去管了。
而這邊的情況,錦言卻是大不好。
在送回宸宮之前,納蘭城也是請太醫看過的,只是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他並沒有將錦言的傷勢向青枝細說,只說皇上等著問案,讓她好好救人便是。
如此,青枝又豈能不去盡力?
“嬤嬤,這姑娘傷得不輕,下官醫術笨拙,也不敢隨意開藥,不若,請院首大人過來看看?”
這太醫,又恰是之前替錦言診過脈的那人,只是眼下,這明顯皇上皇后宸妃都一團亂了,就算他之前幫著這宮女診過脈,眼下也能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這腦袋頂上,就會懸一把大刀出來?
“可是,院首大人,又豈是咱們這等下人能請得動的?此事,依老奴看,也只有先稟皇上了。”
嬤嬤嘆息一聲說著,縱使她心急如焚,想要進去守著娘娘,可皇上在裡面,她就不得逾越。
而至於錦言,卻是她擔心宸妃的緣故,也要必定全力救她。
娘娘的清白,可在她一人身上。
錦言,死不得。
嬤嬤卻不知的是,在這之前,納蘭城已經為錦言服過了藥,眼下看傷勢頗重,是因為後期的毒,又跟著慢慢發作了出來,所以才會看得更加嚴重。
整整下了一夜的雪,隨著太陽的東昇,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俗語有云,下雪不冷,化雪冷,說得便是如此。
納蘭城出了宮,身上的大氅又送了出去,片刻就冷得身子發寒,他快步出去,立時吩咐守在宮門外的下人道,“回府吧。”
上了馬車後,這才覺得暖。
緊繃了一夜的心,也總算是稍稍的放了下來。
心裡想著事情,不過片刻,便入了納蘭府。
納蘭城下了馬車進門,便有下人丫環立時快步迎了上來,看著他沒有裹著大氅的身子,丫環極有眼色的塞了暖暖手爐過來。剛剛才拿到手裡,這邊已有青衣的小廝匆匆的踏著積雪過來,見面就行禮,隨後道,“公子爺回來了,公子爺辛苦。老爺吩咐,公子爺進門,請先到書房一見。”
“好!”
納蘭城點點頭,手裡的手爐扔過去,“這個東西你先拿著,我房裡的爐子不用燒得太暖,我喜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