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西湖武校工作一年,就是為國盡過忠,為反抗韃子出過力。這樣的人就是國家英雄。便是強大如師太你,也不能隨便侮辱國家的英雄。”
陳程不緊不慢地說。
這讓滅絕師太又沉默起來,過了好一陣,她才說:“一派胡言,那若是那些上過戰場計程車兵豈不是有了免死金牌,隨便傷天害理也不能殺他們咯?”
陳程等的就是這句話:“我想問師太,我的紀老師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滅絕師太思索了一陣,才說:“自然是欺師滅祖。”
陳程轉頭看向貝錦儀:“這位師姐,能把小朋友的耳朵堵上嗎?”
貝錦儀與紀曉芙最是交好,滅絕師太要殺紀曉芙,她是半句話也不敢多說。但陳程為了紀曉芙據理力爭的模樣,她看在眼裡,對陳程也是大為佩服。換作通常情況,她應該先詢問師父的意見才是,但此刻她自己小小地做了主,立刻將楊不悔耳朵堵上。
陳程忽然臉色一變,聲音也略微提高一些:“師太,你也是個女人。紀老師被楊逍侮辱了,是她自己願意嗎?她哪裡就欺師滅祖了?明明是楊逍作惡多端才是。紀老師也只是一個受害者。你們不去找犯人說事,卻找受害者的麻煩,進而還搞成受害者有罪了。這合適嗎?”
滅絕師太心頭一震,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貝錦儀當了她多年弟子,一見便知道陳程這話說動了幾分師父,想來紀曉芙能活下來的機會就增大不少,心中不由得對陳程大為感激。
便在此時,丁敏君不陰不陽的聲音響了起來:“師父,別信他。紀師妹的女兒可是叫楊不悔啊。她從來不後悔的。”
滅絕師太的眼神重新犀利起來:“不錯,險些被你攪亂。我說她欺師滅祖正是在此處。”
陳程冷漠地看了丁敏君一眼,讓她感覺到一股寒意。他拱手說:“師太,我想問我們的紀老師一個問題。”
也不等滅絕師太回話,他就直接問道:“紀老師,對不住了。本來這事我不該問,也不該勾起你的回憶。不過現在性命攸關,還請你講講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
紀曉芙不敢說話,只看向師父。滅絕師太雖然覺得這是醜事,但陳程本來就已經知道了,也瞞不住。而且她自覺理直氣壯,根本不覺自己做得不對,當然是事無不可對人言了。當即便點了點頭。
紀曉芙便小聲說:“那一年咱們得知了天鷹教王盤山之會的訊息後,師父便命我們師兄妹十六人下山,分頭打探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弟子向西行到川西大樹堡,在道上遇到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
陳程當即說:“可以了,紀老師。我已經知道了。”
眾人都是疑惑,明明才說了個開始,他知道什麼。又想可能是因為他是男人,終究不好當面逼問一個女子怎麼受辱的。
卻不想陳程對著滅絕師太說:“師太,你後悔嗎?”
滅絕師太大怒:“我後悔嗎?這有我什麼事?”
陳程說:“是你派她下山的,結果遭遇了此等不測,你後悔嗎?”
滅絕師太當即就想要說不後悔,卻又覺得這麼說始終不對,便強忍了下去。
陳程又說:“師太,想必你心裡是不服氣。你覺得與你沒有關係。你覺得你派了那麼多弟子下山,別人都沒事,獨獨她出事了。只是她運氣不好罷了,與你有什麼關係?”
滅絕師太不語,算是預設。
陳程指著地上的紀曉芙:“師太,你自己都知道,只是她運氣不好罷了。你讓她怎麼後悔?後悔不該拜在你門下?後悔不該聽師命?後悔不該把武功學好,就不用獨當一面?她只是一個受害者而已,你們卻還逼著她後悔。她一生已經毀了,你們還要讓她來後悔。是她的錯嗎?求求你們,有點慈悲之心,好不好?師太,你也是念佛的人啊。”
滅絕師太長嘆一聲,心裡又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