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前拉了艾氏的手,半撒嬌半玩笑道:“娘,你看看,這丫頭多大了啊,還在縫製這些小玩意。我估摸著她是不是還記恨小時候祖母只給我錦囊,而不給她啊。說實話,不過是個錦囊,一點點布料就縫好了。祖母在世時不讓我給你,現在她老人家不在了,也沒有人阻攔了,當著孃的面,現下我就送給你吧。”
說著就伸手進衣服,要拿貼身戴的錦囊出來。
薛青兒聽了,忍不住笑著道:“哥,就這點事情,也虧你還記得這樣清楚!那原是小時候不懂事,看見你有,憑什麼我就沒有,都是一家子骨肉,難不成我就不是她的孫女了。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原來那只是給咱薛家男丁的,於是也就慢慢釋懷了。”
聞言,薛大成因笑道:“既這麼著,那你還做它幹什麼。白白浪費布料。我跟你說,這錦囊戴著也不舒服,礙事。”
薛青兒白了他一眼道:“所以說你不知道就別亂說!夏天到了,蚊蟲多得很。我大嫂向來不做針線,便央我做兩個錦囊送給我侄子用。我便想著家裡的孩子多,索性多做幾個,再放上些艾草菖蒲什麼的,驅蟲驅蚊倒是不錯的。”
佯裝生氣的薛艾氏聽見兒子打趣女兒,也只當是笑話。但是,當聽二人說起“祖母”、“錦囊”的時候,她的手便有些顫抖,臉色也變了,碗裡的水也灑了出來。
她終於想起來了!
那日從那個小和尚衣服裡掉出來的錦囊,竟與她婆婆十多年前親手縫製的那個一模樣!那錦囊一共就兩個,一個給了薛大成,另一個則給了她二弟的兒子,薛丹。
怪道那樣眼熟!
原來,薛老漢家這一支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那就是待到兒子成家後,當孃的就要開始準備紅布縫製錦囊,預備著給自己的孫子。
但這錦囊卻是向來只做給男丁,並不給女兒準備。這也是為什麼只薛大成有,但薛青兒卻沒有。
薛大成幾人見薛艾氏渾身發抖,連一碗水都端不穩,還以為她生病了,情急之下趕忙起身將薛艾氏扶進屋裡躺下。
薛大成還未說話,薛艾氏卻像是忽然醒悟過來一般道:“成兒,快,快把你那個錦囊摘下來給娘看看。快!”
聞言,薛大成一臉迷茫,但還是依言趕忙將錦囊從脖子上取了下來,遞給激動的艾氏。
接過薛大成遞過來的錦囊,薛艾氏只覺得彷如隔世。細細地撫摸著這個錦囊,又仔細看了幾遍,薛艾氏心裡越來越肯定,她那日看見的那個錦囊,和這個竟是一模一樣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小和尚很有可能就是薛丹!
想到這裡,薛艾氏趕緊把這個錦囊遞給了薛老漢,這才說道:“我們不是日日都在想,那日那個小和尚懷裡掉下來的錦囊為什麼那麼熟悉麼。你且仔細看,當日他的那個,可不就是和這個一模一樣嗎?”
聞言,薛老漢只覺得彷彿遭了雷劈,又似聽了巨大的喜訊,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若是婆娘說的是真的,那麼,當日那個小和尚豈不是就是二弟和二弟妹尋了十多年的孩子?
這個想法實在是有些太過驚世駭俗,薛老漢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那個錦囊的樣子他大概記得,因為那天他也離得很近。
就算是他沒看清楚,但薛艾氏一定是看清楚了的。
要知道,女人們對於針線、首飾一類的東西,其記憶力天生就優於男子。且那天薛艾氏還曾親自撿拾起來,交給了那個小和尚。
對於父母的懷疑,薛大成立刻提出了不同的觀點:“爹,娘,我知道你們著急,但你們也別一味的往那上面想。要說這天下的錦囊不都是這個樣子嗎?你且看妹妹做這個,和我這個看起來就差不多。”
其實薛大成的意思大家都懂,物有相似,自然不能憑一個錦囊就認定那個小和尚的身份。
很多時候,抱的希望越大,往往失望就越大。
要說薛大成這話雖然不中聽,但卻也不無道理。薛老漢和薛青兒也覺得不能這麼快就下定論,還需要進一步核實。要是能見到小和尚本人就好了。
問問他的過去,問問他記得什麼,總歸有一定的線索。
但薛艾氏卻不這樣認為,只聽她說道:“我覺得這就是二弟的兒子薛丹。現在想想,那長相竟是也有些相似的。只可惜二弟和弟妹不在了,我一時也記不起那孩子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徵。”
“是啊,二叔二嬸也不在,咱們也是不知道這些的。”
哪知薛艾氏卻越來越激動,拍著大腿說道:“要說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日,我去祭拜他的爹孃暈倒了,他就那樣出現了,還救醒了我。你們且說,這麼些年,鎮上可來過什麼小和尚啊!也怪我當時沒把他認出來,要是我知道就是那苦命的孩子,我定是不會讓他走的。”
薛艾氏這話卻是往玄學上靠了,說的幾人都是一愣一愣的。特別是薛老漢,心裡已經差不多信了。
薛青兒一想,不管這小和尚是不是她堂弟,但這畢竟是一個線索。且就艾氏的話來看,還是有幾分可信的,想了想是便道:“爹,娘,現在不是我們不找他,而是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啊?”
韓氏也在一旁幫腔:“是了,娘,這人海茫茫的,可不好找啊。”而且,她打心眼裡不希望薛老漢夫妻倆去找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