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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兵臨應天 (2 / 2)

“臣領旨!只是……臣才略疏淺,不敢擅居帥位,斗膽舉薦一武藝高超之人,請天后玉成!”

武則天不知薛訥所說是何人,見他望向旁側,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最終落在樊寧那張嬌媚清麗的小臉兒上,她忍不住一挑長眉,語氣中難得有了情緒變化:“你?”

兩軍酣戰的應天門處,血水、雨水、洪水混攪,高敏與李元辰帶領著賊眾,與數百禁軍、龍虎軍酣戰不休。

內宮不似宮城那般,有一整圈城闕可以居高守之,故而禁軍與龍虎軍並未死守城池,而是希望集中兵力,趁對方駕船登陸立足未穩時聚眾殲之。這本是上乘之策,可由於高敏與李元辰武功高強,招式凌厲狠辣,普通士兵根本無法抵擋,導致禁軍與龍虎軍失了先機,被逼得步步後退,損兵折將,無限逼近內宮大門,形勢萬分危殆。

龍虎軍與禁軍皆是軍隊,比起單打獨鬥,更擅長以集團發揮戰鬥力,但在這無將無帥的情形之下,這支大唐最具戰力的軍隊顯得十分力不從心,難以組織進攻,可謂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

“大唐的龍虎軍拿著那些餉銀,竟然只有這點能耐?”李元辰早年仕宦兵部,一直不得重用,鬱鬱寡歡,此時鉚足十二萬分的氣力劈殺禁軍,他手握彎刀,將落下的雨滴猛地甩向靠前的一名龍虎軍士兵,趁其被水珠迷眼之際,一個箭步衝上前,手起刀落將其斬殺。

內宮大門近在眼前,高敏忍不住開始幻想,究竟要用何等酷刑處死武后方能解恨。誰知門樓上忽然響起了號角聲,禁軍與龍虎軍士兵聽到後,邊禦敵邊向一處集結。隨著內宮門訇然一聲響動,六率數百士兵披堅執銳衝出門來,一銀盔銀甲,身著帥袍之人壓軸而出,絳紅色的披風在雨夜狂風中搖曳起舞,英氣勃發不可抵擋。

高敏與李元辰忙示意自己麾下眾人不要盲目進攻,屏息凝神等待來人露出真容。

風蕭蕭,雨颯颯,暗夜雨幕裡,那人終於走上陣前,竟是紗帽罩嬋娟,銀盔下一張極度嬌俏的小臉兒,長睫上掛著幾絲雨珠,漆黑如夜的眸子裡帶著冷絕,櫻唇微微抿著,配合著手中的雙劍,不怒自威,颯爽英姿等詞彙也不過區區能描繪出此情此景之萬一。

李元辰看到樊寧,愣怔片刻後,分毫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起來:“眼見大唐真是無人了,竟派個毛丫頭來做將帥,待會子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可別哭!”

樊寧冷笑一聲,不與此人打嘴官司,將長劍舉過頭頂,示意眾士兵準備與賊人死戰。

高敏抬眼望著雨幕盡頭的宮闕,只見武則天與李弘母子正站在最高處,俯視著酣戰的眾人。高敏的世界陡然一暗,彷彿天地之間唯剩下他與武后,他顧不得同夥正與禁軍交戰,收起長劍,扯過身後的大弓,欲一箭直射武則天心口。

說時遲那時快,應天門城樓上“嗖”地射來一支長箭,高敏箭未來得及射出,便被旁側的同夥推開,他抬起狼一樣的雙眼,只見城樓射箭之人,不是別個,正是手持大弓的薛訥。高敏由不得大笑起來,對身側人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崇文館生中箭術末流的薛明府!那日在鬼市外,你說自己射偏了,我還以為你在做作,今日這一箭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即便不躲,你也射不下我的汗毛來!更何況,當初在玄武門,正是我父親藏在城樓之上,利用李建成的一時疏忽將其射殺,方有了先帝與李雉奴的江山!你這黃口小兒,班門弄斧也要有個限度!”說罷,高敏舉弓大力直射城樓,他的箭術果然十足精進,力道足、速度快,又極其精準,薛訥早有準備,偏身一躲,箭矢卻還是擦著他的耳邊鬢髮飛過,迫使他不得不屈身躲入箭道旁暫避。

張順見高敏欲對武后與李弘不利,立即仗劍上前,與高敏搏殺。高敏仍不肯收弓,邊與張順周旋,邊伺機行刺武后母子。

李元辰則使出渾身解數與樊寧纏鬥,樊寧橫劍相抵,卻不應戰,立即轉身退回到禁軍之中。只見眨眼的功夫,禁軍、六率與龍虎軍利用樊寧與薛訥爭取到的時間重整陣腳,築起了防守的步兵方陣。前排計程車兵舉起一條條長長的陌刀,中間計程車兵手持劍盾隨時準備接應,而後方則拿著陌刀或劍盾進行武器支援,一旦前排士兵的兵器折損,後方便會立即將手中兵器向前傳遞。

此方是大唐雄師之威,樊寧退到陣後,依照薛訥所授號令驅使軍隊步步向前。有了統一的號令,將士們終於找回了作戰的章法,八尺長的陌刀密密一排,齊齊揮動,以守為攻,寓攻於守,即便武功高強如李元辰等人,面對著這如同鋼刃築就的銅牆鐵壁,亦不得不連連後撤,找不到絲毫能夠發起進攻的空隙。

高敏見勢,自知唯有自己手中的弓能為同夥開啟局面,他擺脫了張順的糾纏,將弓箭的指向由武后切換至**前排正中的陌刀手,拉滿弓正準備射,樊寧立即喝令後排盾兵上前,替下陌刀手,築起了一道鋼鐵防線。

長箭擊打在鐵盾之上,發出令人耳鳴的鏗鏘聲,高敏鄙夷一笑,似是分毫不將這雕蟲小技放在心上,偏頭問身側人道:“史元年那廝何在?他的散騎也當趕過來了吧?”

“回少主,估摸著時辰應當差不多了……關外的部隊,也快逼近函谷關了。”

“好!”高敏尚算英俊的面龐起了幾分猙獰,轉頭覷眼盯著內宮中的武后與李弘,厲聲道,“蝦兵蟹將便交與史元年罷!飛陣,準備!”

眨眼間,幾名賊眾上前來,摞成人梯,高敏撤身回步,踏著他們的肩背而上,竟躍起數丈之高,凌駕過內宮牆,幾乎與武后、李弘面面平行,他彎弓搭箭,剋制住雙手的微抖,正要松弦之際,整個人忽然不受控制地倒向前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錯失良機的苦悶此時超越了肉體的痛感,他尚不及反應,又一個冰涼的物體插入了他的前胸,高敏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大腿和胸前都直直地插著薛訥的黑羽箭矢,殷紅鮮血不住汩汩流出。

城樓上,薛訥迎風而立,手舉大弓,立身於城垛最高處,不消說,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方才趕來之前,薛訥已經向樊寧詳細傳授了派兵佈陣之法:“敵人駕船突入大內,固然鑽了洪水的空子,但也是我等最大的勝機。大內圍牆林立,地方狹窄,難以包抄,只需以陌刀兵陣列在前,齊砍而進,便可將其逼退;若敵方有弓手,則緊隨其後的盾兵立即上前抵擋,而我則趁此機會,從城樓對敵方弓手發起狙擊。”

什麼崇文館生裡最差的射御成績,薛訥只是不喜歡在眾人面前爭風而已。高敏只記得長孫無忌在城頭射殺李建成,大概卻忘了薛訥之父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的傳奇,薛家傳承數百年的超遠距離射術又豈是浪得虛名?

正當此時,不知哪一方陣中,有人喊了一句“有軍隊來了!”高敏本氣若游絲,此時以為是史元年率散兵前來營救,登時來了精神,掙扎欲起,哪知他瞪大沉沉暗暗的雙眼,看到冒著大雨駕船登岸的竟是夾馬營洛陽守軍的先頭部隊。

賊兵本就因利而聚,此時見所謂會主中箭倒地,援兵又已到達,丟盔卸甲,倉皇逃命,根本無人顧及高敏。那李元辰原本想上前救他,卻被樊寧一劍砍傷,吐血不止自顧不暇。

與史元年約定的時間已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他卻依舊未有現身,莫說是他,就連那些遊騎散兵的分毫蹤影也未見到,高敏愈發不支,癱倒在地,任由身體中的血噴薄流出,毫無阻擋之力,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觀音寺地宮,他踢踹史元年時,那廝的眼神。

史元年胡名“波黎”,便是“狼”的意思,這匹中山狼只怕早已脫離了自己的管控,可他一心只想報當年之仇,竟未覺察。識人不清,用人不明,想要恢復長孫家的權勢地位,不過是黃粱一夢,令他人徒增笑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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