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憋著一肚子氣,如今以三敵一可謂是胸有成竹,叫囂道:“蘇子媚,你魅族森羅宮的那位仗著自己的修為高,對我錦月堂管轄下的門閥大打出手,死傷慘重,今日你孤身落到我等手上,若不給個交代,休想安然離去。”
十步外磐石上的羅琳怡聽得心驚膽戰,匆匆傳音,“閉嘴,她是受天眷顧的靈體!”
也不知江玄是耳背還是遭到什麼東西的阻斷,他依舊朝著蘇子媚一頓謾罵,甚至以性命相威脅。
不得不說人傻也是種莫大的福分,蘇子媚目光如炬,自始至終一直望著遠方,那濛濛細雨遮蔽下的東西,面容浮現出悵然若失的神色,木訥了幾息,當她回過神來,瞥見三人,臉色驟變,厭惡與憎恨。
“區區卑賤凡人也配沾染吾主的遺物?”
“蹭”
無形的惱火在滋生,玉掌一揮,其勁道綿綿不絕,浩浩蕩蕩,如同鯤鵬萬里,天雷乍響,威懾九天。
羅琳怡瞳孔一縮,花容失色,千鈞一髮之際,倩影綽綽,移花接木,一舉推開愣在原地的江玄,以肉身硬抗這一重擊。
“……”
當江玄反應過來,為時已晚,羅琳怡的婀娜腰肢破了個血洞,汩汩流淌的鮮血淹沒了半邊身子,輕微如蠅語的喘息意味著她還活著,只不過生機在飛速流逝。
“三……八?你……”
“嗡嗡嗡”
江玄的腦子轟鳴不止,她知曉得一清二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吞食了聖藥,覺醒了神瞳,淬鍊了體魄,理應很厲害才對,怎麼……會突然重傷瀕死?
駭然,濃濃的疑忌。
“螻蟻,就不該活著。”
蘇子媚緩緩飄向高空,深邃的冷眼裡泛著幽幽光華,以上位者舉高自傲的模樣譏諷著,彷彿眼前的三人不是人,而是罪孽深重的囚犯。
“呼”
江玄輕輕捧起羅琳怡,將她的殘軀擱置在芳草地,似心有不甘,似不知所措,在其耳畔踟躕了幾息。
“當”
衝冠一怒為紅顏,江玄手扣木缽,指尖一掐,含在嘴裡咬破一道血口,朝著木缽中滴了幾滴,恍然間,煥目的熊熊光焰在燃燒,橙,黃,紅,由外而內,三重光輝爍爍,定睛處,古怪,扭曲的紋路在蔓延,大小不一,逐漸化為金光普照,神聖不可侵犯的五彩神光。
蘇子媚立於半空,風袖飄飄,髮絲飛揚,將冷傲兩字演繹極致,“憑藉鄙陋凡軀能悟出分毫,知曉以精血強行喚出覆禁缽的佛光,勉強湊合。”
威嚴的嗓音逝去,她雙手一合,隨意捏出一訣,兀的,憑空冒出一朵巴掌大的血蓮,盈盈欲滴,清香陣陣,每一瓣皆佈滿崎嶇紋路,緋紅的光芒足以遮天蔽日,不出一息,將那紛呈金光壓下一頭。
江玄大驚,在這女人的手上,他捨命極力催動下的佛印竟撐不過一息,要知道,這木缽可是他費勁一番心血才悟出的珍寶,據說這是古代大教佛宗的一尊聖物,可海納百川,覆天蓋地,如今雖說殘破,未曾開光,佛威千不足一,但好歹也是價值連城,不可多得的寶貝,假以時日若能回爐重鑄,說不定可一展昔日雄風。
想著想著,不禁苦澀一嘆,他果真是天底下最傻的男人想,自以為是叫嚷了半天,到頭來還是自栽跟頭,可笑!
“的確可笑,凡人怎配執掌吾主手中的器物?”
“自作孽,不可活。”
睥睨凜然的雙眸,冰冷的手掌高高舉起,稍稍一落,江玄必死無疑。
“當”
“錚”
董成龍歪著腦袋,雙目空洞,嘴唇蠕動,跟中了邪一般,倒是他手中的彎刀一直竄動個不停,發出喳喳的怪聲。
“血蓮聖王,這三人可都經受靈尊大人的認可,殺不得啊。”
蘇子媚一眼便看破其中玄機,冷笑中蘊含了一抹緬懷,“哼,區區妖刀也有資格妨礙本王了?”
那彎刀又來回晃盪,以董成龍的肉體發聲,“想必聖王是不知如今的現世,小人束縛於此數千載,對此片地域可熟得很,不得不說,甚是有趣。”
“哦?”
蘇子媚負手落地,起了一絲興致,“你只有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