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小烏,是羽鶴中罕見的通靈種,大可充當飛行靈騎。”夢欣伸手愛撫著。
“小烏?夢小姐為靈獸取名真有一手。”忘淮語氣平淡,像是憋住了笑意。
“要你管!”
小烏的脊背看似柔軟瘦弱,實則蘊含著不俗的氣力,柔中帶剛,陣陣波紋般的靈氣滾滾似潮汐,不絕如縷。
其飛梭的速度也是極快,魔峰地處偏僻,幾乎屹立於蒼穹域的彼端,可這一溜煙的功夫已然抵達半段。
夢欣斜躺在一側,雙手裹緊了身子,雙目呆望著遠方,無神無語。
忘淮的黑眸子閃過一綹光,詢問道:“我想問你個事。”
“嗯唔,你說。”
“為什麼你對你師傅時而冷眼,時而熱切,總之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夢欣彎彎的睫毛一挑,便挺直了腰板,慵懶的神情也起了漣漪,“誰讓我是他們口中的小魔女呢?”
忘淮端坐著,掌心托住下巴,一臉受教聽訓的模樣。
“行唄,說就說,反正路還長,悶得慌。”夢欣的臉頰浮現悵惘之容,訴說起她的往昔。
“打我記事以來,我便生活在小小蒼穹域的一隅,其名曰:紫燁嶺,大多是隱居於此的凡俗人,以編織布縷為生,若無災荒,日子勉強能過。
後因妖禍之亂,蒼穹學院派遣能人鎮守失地,誰知異變頻頻,有妖竄進山寨,能人尚未抵達,數百人已十不存一,千鈞一髮之際,我師傅恰好路過,救下了昏迷的我。
也不知受妖驚嚇所致,還是怎麼,那一覺是我有生以來最長的一回,足足睡了半月,事後師傅懷這一顆慈悲之心,隨便教了我一招半式用以防身,可我的悟性卻強得出乎意料,一度驚駭了眾人,自從那時,我便破格成為第八峰的弟子,踏入了漫漫修行路。”
夢欣說得有些上頭,怒火中燒,“那隻醜陋至極的妖我至今未忘,奸笑的青面鬼臉,乾枯嗜血的手爪在我的胸口晃盪,像是在玩弄,糟踐!”
不愧是小魔女,一通咒罵過後,僅僅幾息便收斂如初,面朝忘淮繼續說著,“雖說我天資過人,可好景不長,當我修至通靈,凝聚靈爐之時,那一綹異火併未浸潤骨髓,灼燒五臟六腑,反而爐中火化眼,空蕩蕩的靈爐唯有一顆神似寶珠的心眼,他可辨真偽,破虛妄,揣人心。
也正是它的存在,我的地位與日俱增,相應的,一塊修行的玩伴相繼離去,只因我一眼就能看破人心,周遭人的不快,鄙夷,虛偽,做作,阿諛奉承,在我眼下一概無所遁形,小魔女一稱也隨之而來,對此我不知所措,唯一想到的只有將計就計,人人皆稱我為魔,不如就做個徹徹底底。
不過,好在有兩位貴人相助,近幾年魔女的風頭也壓下去不少,除卻那些熟人以及好事之人,少有人知。”
雖說不夠詳細,只是小小梗概,但話語間流露的情懷真真切切,夢欣一臉釋然,仰望著青空,嘴角微微勾起,似乎這些憋在心底已有許久。
忘淮耿直地點點頭,領會了幾分蘊意,忽的,卷卷清風颳起了他的白髮,他柔潤的目光拂向遠方,冷不丁地說著,“你能用心眼看一下我嗎,我想知道我在想什麼,我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
清風從天而降,離去的時候卻朝八方,或許有始有終不是唯一的答案。
夢欣的瞳孔在微微顫動,誘人的櫻桃小口張張合合,似有鬱結,但也轉瞬即逝,墨髮輕舞,眼神清亮,抿著嘴,搖著腦袋,“過去的始終要放下,你總不能守著枯枝敗葉直至來年春日吧,況且我只是魔女,又不是仙子,怎能看透一切?”
一番慧深晦澀的言論,忘淮聽完腦中一團漿糊,只能篤定一點眼前的女子不願告訴他,或者說不知。
“我們此行去哪?”
夢欣嘟囔了一陣子,纖細的蔥指指向南邊,“自然是花語閣,好久不曾去了,去瞧瞧有何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