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苦笑著擺擺手,暗說趙逸竟然比自己這個尚書右僕射更忙,回來還沒有一天,就要應付如此多的大人物。何進與十常侍先下手為強,為的是拉攏趙逸,功成名就的皇甫嵩與朱儁夤夜前來,尋找趙逸所謂何事?
“哦?請!”趙逸也略微驚訝一下,本以為皇甫嵩與朱儁行軍多日,今夜必會早睡洗去這一身的疲勞,沒有想到會在今夜前來,“或許是來找我共同商議救出盧植將軍的辦法。”
趙允對盧植也十分欣賞,自然希望盧植能夠得脫牢籠,至於辦法麼這時趙允就已經想到一個,怕打著桌子上的金錢,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辦法無須再想,這就是辦法。”只要是將這些金銀送給朝廷官員,救出盧植很容易。
趙逸眼睛一亮:“對,有了這些銀子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本來趙逸計劃的是在慶功宴上說明盧植功過,就算不能使得盧植官復原職,也要將盧植救出牢籠。有了這些金錢就不用自己開口了,這些銀子會讓那些官吏開口的。
皇甫嵩、朱儁與趙允也是老相識,熱絡的聊了兩句,無非就是一些場面話。雖然趙允是趙逸的父親,但是雙方並沒有同生死共患難,皇甫嵩兩人並沒有說什麼深層次的話,不過眼睛卻是再看著趙逸。
在官場多年的趙允自然看到了皇甫嵩、朱儁兩人的小動作,看來是有事情想和趙逸單獨說,趙允很知趣說:“我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失陪一會請兩位將軍見諒。”
兩人忙回答:“無事。大人請便。”待到趙允走了之後,皇甫嵩與朱儁臉上的笑意更加舒暢,好像卸去了偽裝。
“兩位將軍可是為了盧植將軍事情而來?”趙逸詢問一下,沒有等到皇甫嵩與朱儁兩人回答趙逸隨即開口說道:“此事我已經有妥善處理的辦法。”說著趙逸開啟了盒子。
看到盒子裡面的金錢,皇甫嵩與朱儁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伯來從何處得到如此多的金銀?”皇甫嵩與朱儁剛從何進家中赴宴歸來,對席間何進問話有些奇怪,所以特地過來告誡趙逸一下行事要小心。沒有想到趙逸這一番自問自答會讓他們目瞪口呆。
趙逸並沒有隱瞞,而是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聽到這銀兩是十常侍送給趙逸的,皇甫嵩與朱儁臉色一變,苦笑一聲:“伯來你真是不知輕重,十常侍的金銀都敢收。”
“我與皇甫將軍剛從大將軍府飲宴歸來,席間大將軍曾尋問伯來人品如何,我們當時就覺得奇怪。所以特地過來讓你小心一點。”朱儁將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趙逸。聯想到那個在何進耳邊說話的神秘人,與何進陡然發問的問話,再與趙逸剛才說的話一對比,皇甫嵩與朱儁得到了一個很驚人的結論。
何進之所以有那種問話,應該是趙逸前往宮中飲宴的事情被何進得知。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趙逸在戰場上如魚得水,但是在官場並不見得也能如魚得水。“遊走在朝廷兩大勢力之間伯來可要小心謹慎。”皇甫嵩叮囑趙逸一句。
“此時時局動盪,戰亂頻繁。我們估計在京城呆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皇帝派出去剿滅賊匪。所以此時在朝不過是敷衍何進與十常侍,只要是離開京城,那時何進等人就鞭長莫及了。”趙逸分析的很是透徹,皇甫嵩與朱儁都不斷點頭,百姓現在民不聊生,東漢皇朝可以說盡失民心。黃巾起義雖說被朝廷用殘酷手段鎮壓下去,但是反抗這個火苗已經種在了百姓心中,若是朝廷還不採取措施,可能還會爆發黑巾起義、紅巾起義。
此時何進與十常侍雙方都想利用趙逸,而趙逸玩的這一手也很是漂亮,對雙方若即若離,遊走於兩大勢力之間,左右逢源。只要趙逸能穩定發展幾年,實力強橫了自然不用懼怕任何人。
“看來伯來早已想到,倒是我們多此一舉了。”朱儁笑了一下,此時他已經是冀州牧距離趙逸並沒有多遠,朱儁已經許諾趙逸,若趙逸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他會盡力周旋。
“兩位將軍切勿如此說話,兩位將軍的深情厚誼,伯來銘記在心。”趙逸對皇甫嵩朱儁兩人還是很欣賞的,雖然兩人當初在攻打黃巾軍的時候算計過自己,但是從這件事上面來說,趙逸還是很感激兩人的。若是別人得知了訊息,也不一定會告訴趙逸。有了這份心,比什麼都重要。
“伯來客氣了,我二人能有今日,全虧伯來相助。”皇甫嵩與朱儁說的倒是很對,朝廷那募兵自守的戰略運用得當,黃巾軍失敗是必然的。不過若是沒有趙逸幫忙,張角三兄弟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消滅。皇甫嵩與朱儁也不可能這麼快受到封賞。
“兩位將軍過獎了。”趙逸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將盒子放到了皇甫嵩手中:“救盧植將軍的事情就拜託兩位了。”只要是將這些金銀換一個盒子,再送到十常侍手中,救出盧植就不成問題。不過這件事情趙逸卻不能做,若是趙逸拿著張讓、李忠送給的金錢救盧植,張讓與李忠或許不會同意。
“好。伯來放心。明日我就將這金銀送給十常侍。”皇甫嵩兩人對趙逸拱拱手,他們也很欣賞趙逸,官場講究的是人走茶涼,更不用說盧植這種已經進入了監獄的將軍,也就只有皇甫嵩、朱儁這種與盧植患過生死的戰友,才會想救盧植。
皇甫嵩與朱儁沒有再呆在這裡告別了趙逸。
在家中睡覺確實比軍營舒服多了,軍營較之家缺少了安全感,在軍營內睡覺你都要豎著一個耳朵,睜著一隻眼睛。因為你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突襲,但是在家中卻沒有這種顧慮。
黃巾大捷,這些天朝堂沉積於喜悅之間,清晨趙允就來到了宮門,他昨夜想了想趙逸的說辭,覺得很有道理,想讓皇帝下命令誅殺十常侍。
今日並不是朝會日子,趙允以為自己已經來的很早,沒有想到在這裡碰到了郎中張鈞。趙允與張鈞同殿為臣,對彼此十分了解。兩人互相見禮後,躬身站在宮門,等待著奏報。
趙允與張鈞對彼此的來意十分好奇,不過卻都沒有詢問。
左豐前來傳告:“聖上有旨,請兩位大人御花園見駕。”
趙允與張鈞進入宮門,左豐來到趙允身邊,小聲告訴趙允:“大人,今日皇上心情不錯,有何國家大事可以儘管說來,常侍絕對會助大人一臂之力。”
“多謝公公。”趙允微微躬身,心中卻是冷笑不止,若是張讓等人知道自己此次進宮是勸皇帝誅殺十常侍,不知道張讓還會不會幫助自己。
御花園百花爭豔,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趙允與張鈞行走期間花香撲鼻,看到漢靈帝與張讓正在池塘邊餵魚。
每一把魚餌沒入水中,就有魚群爭相搶食。看到漢靈帝身邊的張讓,趙允愣了愣,當著張讓的面公開彈劾張讓,趙允還真沒有把握。
張鈞與趙允過去躬身行禮,漢靈帝詢問:“兩位卿家找朕何事?”
“皇上,此時時局動盪,百姓民不聊生,皇上應該以社稷為重,豈能只圖享樂。”張鈞勸誡了皇帝一句,此時朝政堆積如山,鬧饑荒的百姓多不勝數。此時漢靈帝應該嘔心瀝血,勵精圖治重整河山,而不是在這裡與太監玩耍。
漢靈帝眉頭輕輕一簇,還沒有說話,站立一邊的張讓立刻開口:“張郎中,此時黃巾已平,百姓安居樂業,何來民不聊生之說。皇上朝政繁忙,偶爾放鬆一下還不行麼,張郎中為何信口雌黃?”
漢靈帝那是偶爾休息下麼,自從得知黃巾軍戰敗的訊息後,這些大臣除了昨日迎接凱旋之師時見到了漢靈帝,之前的多天,漢靈帝根本沒有上朝。這麼大的國家,時常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發生,耽誤多日,各地等待辦理的事情堆積如山。張鈞這才闖宮覲見,想要說服皇帝處理朝政。
此時聽到張讓之語,心中怒火中燒,指著張讓的鼻子:“閹賊都是你們蠱惑聖心,擾亂朝綱。致使我大漢天下岌岌可危,你們是本朝第一罪人哪!”
張讓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陰沉,冷冷的看著張讓,卻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的看著張鈞,看樣子是想讓張鈞繼續說下去。
這話一旦開啟了匣子,張鈞也把持不住:“昔黃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賣官鬻爵,非親不用,非仇不誅,以致天下大亂。今宜斬十常侍,懸首南郊,遣使者佈告天下。將外戚官員一網打盡,則四海自清,民心盡復。”說著張鈞跪在地上三呼萬歲,請求皇帝斬殺十常侍。
趙雲沒有想到張鈞竟然與自己所奏之事相同,趙允並沒有附議而是靜靜的看著場中情況,皇帝是否能將十常侍誅殺。若是皇帝露出誅殺十常侍的念頭,那趙允就附議,若是沒有意思,趙允只能明哲保身了。
但是張讓的舉動卻大大超乎趙允預料,本以為他會仗著皇帝寵信說張鈞欺君,誰想到張讓竟然跪在地上,泣聲說:“若誅殺奴才十人,能止天下大亂,那就請皇上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