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話語在這血腥的戰場傳出讓趙逸有些詫異,沒有想到敵方將領竟然是個女子。見到文秦率領手下兵士向著自己逼近,趙逸大手一揮,身後官軍手中長槍瞬間擲出,長槍尖端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凜冽的寒光,斜插在距離文秦兵士不足五步的草地上。
文秦急忙勒馬停下,看著眼前這密密麻麻猶如旗杆的槍林目光閃動,自己所部的動作若是再快一點,只怕會被這冰寒的長槍貫穿身軀。
抬眼看著再次舉起長槍的兵士,以及官軍馬背上綁縛的三支長槍,文秦目光閃動,若是拼命衝殺的話,自己所部兵士衝到對方面前可能就剩不了多少人了。
趙逸見自己的槍雨對這些人造成了震撼,再次開口說道“下馬投降可免一死!”
村落內的喊殺聲越來越小,烏桓兵士的數量正在不斷的減少,看著眼前這些手舉長槍目光銳利的兵士,文秦的一顆心不斷的往下,難道今日就是自己所部的祭日?
思索良久,文秦下馬頗有些無奈的說“我等投降!”並且命令手下兵士將馬刀放下。
那些烏桓兵士不甘心的將武器扔在地上,看向趙逸等人的目光陰狠且帶著濃濃的怨恨。太史慈與典韋兩人率部從村落內走出,對趙逸躬身行禮。文秦打量了趙逸兩眼,沒有想到趙逸竟然是這些官軍的首領。
目光轉動手向著馬鞍上的弓箭摸去,趁著太史慈與典韋回報戰績的時候,她驅趕馬匹快速的往前行進一段距離,到了箭支的射程猛然彎弓搭箭,目光冰寒的盯著趙逸,若是自己一箭能將趙逸射落馬下,趁著官軍手忙腳亂之際,自己所部衝殺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太史慈察覺到了文秦的動作,推了趙逸一把,同時手中弓箭瞬間激發而出,兩支羽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箭尖竟然撞擊在一起,劃出一抹璀璨的火花,“嗒”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文秦握著手中弓箭呆住了,官軍中竟然有箭術如此高明之人。趙逸所部兵士反應極快,立刻將這些放下兵器的烏桓兵士圍堵起來,只要是稍有異動不用趙逸下令,這些兵士就會將這些烏桓降兵刺死。
黑影閃過文秦就感覺自己的手臂一痛,手臂被羽箭劃出一道血口,弓箭自然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抬眼就看到太史慈那一雙冰寒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不用問文秦也知道這一箭是太史慈射的。
“綁了!”對文秦這麼強橫的女子,太史慈也不敢小覷,若是對方再射出一支冷箭,太史慈可沒有把握能像先前那樣擊中。
五花大綁的文秦在兩個兵士的押解下來到趙逸身邊,趙逸上上下下打量了文秦一眼。這文秦年齡大約有二十出頭,五官秀麗,身材修長,面板雖然沒有漢朝的大家閨秀白皙,卻也光滑如緞,且有一種漢家姑娘沒有的英姿。
文秦並沒有避讓趙逸這略微帶侵略性的目光,而是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趙逸,毫不畏懼的說道“今日落入你手,我無話可說。只是有些奇怪,你們所部騎兵為何會這麼快來到這裡?”這是文秦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這對官軍很明顯就是衝著自己這些人來的,難道這村落商隊與官軍還有勾結,若不弄明白這件事情,文秦可是死不瞑目。
“你可知村落內的商隊護衛是什麼人?那是我部官軍,今日也算你倒黴。”趙逸並沒有隱瞞,將這件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
與高順等兵士交手的時候,文秦就已經感覺到了那隊商隊護衛很不尋常,她已經猜到那隊護衛與官軍有勾結,卻沒有想到那些護衛竟然就是官軍。“你是誰?”上谷郡兵士十之五六均去抵禦鮮卑騎兵,難以抽調出如此多的騎兵。
趙逸還沒有說話,旁邊的太史慈喝了一聲“我家將軍就是涿郡郡守趙逸。”
“趙逸?”聽到這兩個字文秦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這聲名遠播的涿郡郡守,文秦雖然生活在上谷郡邊緣,但從內陸得到不少關於趙逸的訊息,力挫黃巾軍,尤其是前段時間還殲滅了自己部落三千騎兵,今日與高順等人交戰,讓文秦對趙逸所部兵士讚歎不已。那位傳說中睿智無雙的涿郡郡守就是眼前這位相貌儒雅的男子麼?沒有想到他竟然這般年輕。“強將手下無弱兵,我輸的心服口服。”
“我也想不到數千精騎的首領竟然是一名女子。能在我部手中支撐這麼長時間,殊不簡單。”趙逸對文秦的能力倒很是讚賞。
但文秦卻並未因為趙逸的稱讚而露出笑臉,反而冷冷的回答道“女子又如何?在我烏桓部落,只要有才能,縱然是女子亦可為部落首領,我自十八歲來就以女子身份統領部落騎兵,身經大小戰鬥幾十場,憑著手中弓箭彎刀誅敵無數。今日若不是被你部兵士化裝迷惑,雙方正面衝殺,我軍未必會有如此慘敗!”今日若不是因為錯估了商隊護衛的能力,貿然進入村莊。趙逸所部就算是獲勝也沒有那麼容易。
“將軍年少有為,讓本官十分欽佩。不過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兵者本就是存亡之道,戰爭從來不會給兵士解釋的機會。”這姑娘八成是沒有打過敗仗,所以一失敗總是找些別的藉口,縱然有外界不可抗拒的因素,但是自己也有絕大部分責任,若不是她見到商隊起了貪心,焉能有今日大敗。
文秦沒有想到趙逸對戰爭剖析的如此清楚,好一個戰爭從來不會給兵士解釋的機會。趙逸說的都對,文秦當下無言以對,所幸也不再解釋,昂首說道“我族與你部已為死敵,今日落入你手,要殺便殺休得多言!只是希望你不要傷害我這些放下兵器的族人。”
在這種時候還記掛所部族人,趙逸暗暗點頭,文秦確實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趙逸打量了一眼文秦身後的這些兵士大手一揮“帶走!”
這些烏桓兵士在官軍的押解下往南走去,處理完了這些兵士。趙逸命人將村落內的屍身掩埋起來,莫讓自己所部兵士曝屍荒野。
一身血汙的高順面色悲切的來到趙逸面前“大人,末將該死,致使一千兵士幾乎傷亡殆盡。請大人責罰。”
趙逸翻身下馬親自將高順攙扶起來“高將軍不要自責,今次你功不可沒,以一千兵士竟然能擋住三千烏桓騎兵,給我軍全殲烏桓騎兵爭取了時間。你厥功至偉啊。”趙逸對高順的做法很是滿意,若是換位思考,這隊兵士交由趙逸自己指揮,也不見得會比高順做得好。
趙逸非但沒有批評,反而溫言撫慰,讓高順很是感激。
灰頭土臉的周平在兵士的攙扶下,來到趙逸面前,泣不成聲“今次多虧大人相救,若非大人所部兵士,我命休矣。”
周平與趙逸本來就是合作伙伴的關係,且不說周平是個出色的商人,單說他手中那十多個郡縣的銷售店,趙逸就不能讓周平死。撫慰了周平兩句,高順所部傷亡慘重,趙逸讓太史慈帶著兩千精騎護送周平到此次的目的地。
周平對趙逸感恩戴德“大人再造之恩,小人沒齒難忘。”
再次目送周平商隊離開,趙逸率領著手下兵士返回涿郡。返回涿郡的時候,天色已黑。但涿郡街道卻燈火通明,趙逸得勝歸來的訊息,再次讓涿郡的官民沸騰起來。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長史臉上滿是笑容趙逸到涿郡上任還沒有三個月竟然兩次擊敗烏桓所部騎兵,殲滅敵軍六千人,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軍事天才。
秦重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心中卻有些苦悶,值此亂世朝廷重武輕文,趙逸可謂如魚得水。幽州能有此等猛將大才,劉焉獎賞還來不及,怎麼會捨得怪罪。這兩次戰鬥勝利,不僅傳播了趙逸的名聲,而且還凝聚了很大一部分民心。
劉焉看到了趙逸的才能,必定會對趙逸青睞有加。秦重不得不將原本準備的挑撥話語嚥到肚子內。
那些烏桓兵士被典韋押入營地,趙逸在營帳內統計著此次兵士的傷亡情況,這次傷亡比前一次大了不少。趙逸嘆息一聲,烏桓騎兵靈活機動,可以偷襲自己兩次,自然也可以偷襲三次四次。如此實在是太被動了,若是能知道烏桓內部情況,率領手下兵士直搗黃龍,殺掉上谷郡的難樓,縱然無法將烏桓族人盡滅,只要是能引起烏桓內部混亂互相爭奪部隊首領之位。自己就能安定很長時間,敵方不安寧,自己所部才會安寧。想到這裡趙逸眼睛一亮“將那烏桓首領帶進來。”
“大人,烏桓女俘已經帶到。”
趙逸點點頭,揮手讓這兵士退下,文秦雖然箭術精良且近身格鬥能力不弱,但她此刻被五花大綁,縱有翻天本事,也對趙逸造不成威脅。
身上繩索綁縛甚緊,讓文秦很不舒服,盯著打量自己的趙逸哼了一聲“趙將軍傳喚有何事情?”隨即眼睛打量了這軍帳一眼,沒有兵刃等利器,想要割斷身上繩索制住趙逸實在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