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鈴聲還在堅持不懈地叫著,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定要引起病床上裝睡的人的注意。
《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這首歌印度的經典懷舊歌曲與此刻男人的氣質非常地不搭,就好像是一個鐵血硬漢穿著比基尼翹著蘭花指,用破銅鑼般的嗓音嬌嗔道:“討厭!”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辣眼睛了,簡直就是能給內心不堅定的人帶來一輩子心理陰影的那種恐怖破壞力。
但是此刻迪讓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不耐,甚至於還在閉目神遊天外。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在這首歌唱到大半的時候,迪讓將床櫃上的手機拿起,接通,鈴聲最終停在了那句“愛是什麼樣的,墜入愛河後我們就會了解”。
迪讓沒有看來電提醒,接通電話後,直截了當地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迪讓,你他們讓老子查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老子的人死了整整三個!”電話對面響起的是彷彿噴湧的火山般灼熱的男子的聲音,男子的年紀不大,大約在三十上下。
“這麼生氣幹什麼?不就是死了三個人嗎?”迪讓卻是嗤笑了一聲。
“你說什麼?!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什麼叫不就是死了三個?我告訴你,這些可都是把命交給我了的兄弟!”情報販子卡皮納瞬間就炸毛了,那架勢就好像是要順著電話線……哦,不對,應該是要順著訊號衝過來活活掐死迪讓。
“我的人,死了至少一百個。”迪讓的聲音很空洞,聽不出任何情緒。
“……”
對面沉默了。
“行了行了,怎麼都你有理,行了吧?”卡皮納的聲音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彆扭,似是想要說出幾句狠話,但又心虛地有些底氣不足,最終也只得放棄。
迪讓依然靠著床頭,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聲音比之前有了些許的陰沉,“死了三個人,看來你是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啊!”
電話另一面的卡皮納臉立馬就黑了,真正用他死去的弟兄人數來推斷情報價值的方式令他非常反感,但反感歸反感,誰讓人家是金主呢?他也很想指著對方的鼻子臭罵一頓其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但……奈何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
“咳!”卡皮納乾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查清楚了,你還別說,這群狗 娘養的家族財閥做事真他孃的令人作嘔……哦,我忘了你也是,當然,別在意,你知道我沒在說你。”
迪讓沒有多言,只是示意對方繼續。
“你知道南城區的那些貧民窟吧?”
“嗯,知道,每天都會有人從那裡莫名消失,等再出現時,便已經成了深巷子裡、垃圾堆旁的冰冷屍體了。那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毒品氾濫,扒手拉幫結夥,男盜女娼,外地不知底細的人進去,活著出來都是一種奢望……”
“呦,看來你也是猜到了一些啊!”卡皮納咂了咂嘴,“沒錯,那地界就是個三不管的,有些人你給他一頓飯吃,他都能為你殺人!給一些盧比,妻子女兒都能主動送到你的床上,甚至她們還會極為配合。人吃飯,人吃人,那些看不到的陰暗的角落裡時刻都在進行著骯髒的交易……”
“所以,死徒是一直躲在那裡?”迪讓的眉頭皺起。
“與其說是躲在那裡,倒不如說是一直就在那裡。”
陡然,迪讓的眼神微微眯起,一股凜然的殺氣突然席捲了整個病房,甚至於過道里走動的女護士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望著窗外熱情的驕陽,咒罵著一路走遠了。
“你的意思是……”
“唉!”卡皮納嘆了口氣,“老夥計,你也該看出來了,那些怪……死徒,全都是印度人啊!”
他當然知道,畢竟他親自都殺了不少,但在他心裡還是存著一絲僥倖的,萬一呢?萬一這些闖進惡鬼街的只不過恰好都是印度人而已,還有更多的偷渡過來的更大的一批死徒,只不過沒有撞見而已……可現在說什麼已經都沒有用了,這裡沒有萬一,也沒有一萬,只有百分百的確定,他們,或者說它們,“生”前都是貧民窟裡的原住民。
“泰米爾家族做的嗎?他們跟吸血鬼做交易不說,竟然還如此喪心病狂!”
“呃……”卡皮納的語氣有著一絲尷尬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這次,倒是真的錯怪泰米爾家族了。”
“哦?”迪讓眉頭一挑。
這次迪讓還沒問,卡皮納便解釋了起來:“暗地裡溜進新德里的確實是那群吸血鬼,而且還是三個黨派各自的代表!他們應該是有什麼任務,本來按照正常情況,南城區的事情根本就不會被我們發現的,但好巧不巧的是其中一黨的代表死在了泰米爾莊園,他掌控的那一波死徒也因此失去了控制,在昨晚才發生了暴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還有兩批死徒?”迪讓的喉嚨有些乾澀。即便是身居高位,但卻也依然無法改變他只是個普通人的事實,血族什麼的,原本離他太遠,甚至幾乎猶如天方夜譚,但是就是這樣的一群怪物,僅是他們製造出的死徒,就幾乎將整個城市化為煉獄!
這還只是一波,那麼,剩下的兩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