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冬季,只一個京城,在試種的情況下就能賺上五千貫,若是以後推廣開來呢?而且有這一年打底,就是技術上也更成熟了一些。只會越來越好。
見八娘露出驚喜來,李庸神必一笑,道:“這還只是開始呢,你不是一直打著那酒的主意麼?”
“怎麼?十七哥打算做酒的生意?”陸十七反對造酒的言論還瀝瀝在耳,由不得八娘不詫異。
要知道這年頭酒一直是官營的買賣,私人想做,尤其是陸十七手上掌握著的後世制酒技藝一旦推廣到市場上,必定引起酒徒們瘋狂的追逐,朝庭豈會放任不管?到時候不過是給朝庭作嫁衣而已。想到此處,八娘心中一動,若陸十七真有此意,必然不是為了自己的利,那是否就意味著,他在爭儲之戰中,已經有了自己決意要站的隊了?
想到此處,八娘不由苦笑。
陸十七這一兩年來,與柴十九走漸漸走近,只怕有心人,早就把他界定為柴十九的人了?
陸十七與別人不一樣,這一點八娘比任何人對清楚。或者他是篤定了,柴十九最後會贏?又或者是,他知道些什麼這個時代的人所無法預期的事情?所以才決定站在柴十九一邊?
一想到這些,八娘只覺得頭疼。可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的?身處其中,有些事情想躲都躲不過,試問假如她真的什麼背景都沒有,只是一介平民,又何德何能,把生意做到這滿大街隨便一拉,就能拉一個貴勳或者皇室的天子腳下的京城來?
而她自己,處心積慮的籌謀,不就是為了能給自己爭一席之地,在最大程度上,不受制於人麼?
這天下,從來沒有真正的淨土。
見八娘吃驚,李庸低聲笑道:“我尋思著是,老大最近一直琢磨這事兒呢。”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八娘決定等陸十七休沐時,好好問問他。
說了一會兒正事,李庸嬉皮笑臉道:“小八妹,哥哥求你件事情,成不?”
“有話就說。”八娘皮笑肉不笑道。
“是這麼回事,”胖子李庸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和你蒼耳姐的親事也定了,這不家裡正催著成親呢麼,你不如幫哥哥探探蒼耳的口,看她啥時候願意嫁給我?”
親哥唉,這才定親幾天呀?就想著成親?這傢伙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見此兄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八娘很不忍心打擊他,卻不得不說實話,語重心長道:“李家大哥勿急,蒼耳姐從前說過她要四十才嫁人。”
“四十?”李庸不由怪叫,聲音之宏亮,驚起聽荷院外的一灘水鳥。
八娘只是笑。
李庸只想仰天長嘯:“鳳小七你這個混蛋,哥的存在就是讓你找虐的吧?”
現實是,李庸苦了臉,作輯陪笑:“小八妹你知道哥哥是個好人,就幫著美言幾句唄?她要是真四十才嫁,人生七十古來稀,哥哥豈不是連孫子一面都見不上了?”
“李家大哥高瞻遠矚,實非常人能及,妹一定盡力,爭取讓哥哥三十歲就抱上孫兒。”
“三十?這也太早了些,估計趕不上。”
八娘笑著離了書房,只餘李大公子一人跟在身後長叫:“小八妹,哥哥說真的呢,一定要幫忙啊。我家就我一獨苗,我抱孫子不急,可我家員外老爺和員外夫人抱孫子挺急的啊。”
因回了京城,少不得要去該去的幾家拜訪。
且二哥也託了她給老師歐陽公送禮。
好在晁文柔是個能幹的,早把禮單整理好,歐陽府上自有四哥代為去送,逸郡王府和蔡家,她卻是要親自跑一趟的。
去逸郡王府,也是想打探一下如今與北遼作戰的具體情況,柴十九領軍督戰,逸郡王妃自然對前線的訊息比較靈通,八娘恨不得立時就能知道狄詠的訊息。可她到底還是選擇了先去蔡府看望義父和義母。
帶著禮物去了蔡府,蔡夫人恰好出門訪友,暖娘倒是在家裡,蔡府的婆子與八娘都是相熟的,便領著八娘去了後院暖孃的閨房,因想給暖娘一個驚喜,八娘擺了擺手,也未讓人通報,聽說暖娘正在她的小書房裡,八娘躡手躡腳的進了去,卻發現屋裡只暖娘一人,丫鬟們都立在外面的廊下。
就見暖娘一手執筆,正對著長案上自己畫的畫出神。
八娘悄悄走近,立在暖娘身後,卻見她正畫著一副春遊圖,只畫中阡陌,一位少年於綠樹蔭華中翩翩而立,瞧上去實在眼熟的很。
八娘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