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中總覺得空了一塊。
填不滿,也看不透。
似是少了什麼。可她明明什麼都不缺少。
七月的上弦月,有如玉帶鉤。發著朦朦的光,滿天繁星閃爍,八娘痴望半天,才覺得夜深露重。
待回了屋裡,看著換下來的那身白日所穿的衫裙,不由一怔。
復又抿了嘴,笑了笑,上了床,放下床幔,一夜好眠。
接下來的日子,便一心一意忙碌起來。
因想著臨近中秋了,讓喜來登的麵點師研究月餅的製作,以期在中秋之時,大賺一筆,而自己則與武三娘一道,忙起木器行開張的事情,先是頂著暑氣,跑了附近近幾個城的木材鋪,購買了一批上好的木材,運到了作坊裡,由著劉家父子帶著幾個劉老伯請來的師傅,並幾個學徒開始按著八娘所繪的圖樣,打製鋪中所需展示的樣品,作坊分為前後兩院,後院打製木器,前院留著作漆之所和倉庫。
等到了八月初,第一批樣品已趕了出來,運送到才剛裝好的木器鋪中,而繡坊裡之前所訂的各類東西,也一一送到。八娘便讓劉二郎和喬俊生領了作坊裡的工人過來幫忙擺放好樣品,等樣品擺放好,又請武三娘和陸四娘領了兩家府裡的丫鬟並曾家的幾個丫鬟七月等人,前來佈置飾品字畫諸物。
這一忙,到整個木器鋪子全部佈置妥當,能夠開業,已是八月末。
武三娘和八娘站在鋪中,看著一間間隔出來的大小展廳,都露出滿足的神情來。
武三娘笑道:“我也算是見過富貴的,不說別的,只我家,在這南豐城中,也沒哪家可比,可這鋪子裡,來了,竟叫我不想走。八妹,若說誰咱們的鋪子以後不能賺錢,我第一個就不信。”
八娘笑道:“姐姐可知這鋪子的裝飾擺放,我為何這般講究,寧可多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也要把這鋪中的裝點,一一按著要求到位,才打算開業?”
武三娘環視了一圈,這才笑道:“八妹,你於生意上頭,實在也算是個天才。你問我原因,這是在考較我了?別的大道理我也不論,只一點,我告訴你,我看這一個一個的房間,就想原樣兒般回家裡去,不單是傢什,其它的,我也樣樣都想要。”
八娘掩袖而笑:“也不枉我拉著大家一起辛苦了兩個月,若是三姐姐有這樣的想法,證明我們都沒有白忙活。所以我之前才說過,要和那處綢緞莊還有繡坊里長期合作的話,也不是白講的。”
“你連這些小飾物還是被褥等物,也要賣?”
八娘笑道:“賣,為什麼不賣?不但要賣,價格還要比別處高上一半。姐姐可別小看這些,若是賣的好,僅這些配賣的物件所盈之利,就足以支付我們除木材之外所有的成本了。”
武三娘疑惑道:“這個我可就不信了,真能夠?”
八娘道:“辦法是人想的,我不信客人看到這些,不動心。再說了,再好的傢什,若沒有相宜的東西搭配,那效果,可就打了折扣,就算一時客人想不到,等把東西搬回家裡去,發現無論如何,都沒有在我們鋪子裡看到的這麼華美精緻,就能想到了。可惜我六姐姐嫁了,要不我將來設計出來的軟傢什,就全交給我六姐姐去做,要省多少事呢。”
“什麼叫軟傢什?”
對於她嘴裡不時冒出來的新詞兒,武三娘已經習慣了,可有些依舊不太明白什麼意思,不過細一想,也就能明白過來。
倒是八娘想到此處,心中一動。
六娘從前在臨川時,就能組織了個臨時的繡班子,接她的活計,去賣那些玩偶,可見於生意上頭,也是個精明的。南城縣離南豐又不遠,既是對繡坊不太放心,為何不能說動六娘,辦個繡坊,單接她們木器鋪裡的活計呢?
一來不需要辦的多大,只要招幾個手藝頂尖的繡娘就成。二來,她也能保證貨源,且不怕自己設計出來的東西外傳出去,就算以後有人仿製,到底她才是那吃第一塊蛋糕的。
便把這想法和武三娘說了。
武三娘也覺得靠譜兒,兩人索性叫人送了筆墨紙硯過來,當場就給六娘寫了封信,並著人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