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前老祖母和四哥哥他們也不在家中,只從前就沒這麼寂靜的感覺。
姐妹二人坐在屋裡,一個悶頭做繡活,一個低聲教小十認字兒。
半響,七娘才抬頭道:“還好有小十妹,要不然以後六姐出嫁了,八成我會去臨川照顧祖母去,到時候留你一人在家,也孤寂的很。”
八娘不願意姐姐情緒低落,就打起精神,笑道:“興許到了明年,父親見祖母年紀大了,再不放心她老人家一個人住在臨川,接了回來呢?”
老祖母在臨川住了半輩子,雖南豐才是真正的老宅,只是人老了,難免不願意適應新環境,既是在臨川習慣了,大抵上是不肯回來的。
七娘抿了嘴笑了笑。
卻說許十三駕著馬車才出了城,才行了不到二三里地,就被幾個騎著駿馬飛馳而來的人攔了下來。
還好許十三及時拉住了疆繩,否則定然要一頭撞了上去,饒是如此,車裡的老夫人也被慣性衝的差點兒撞到車廂壁上。
“怎麼回事?”五郎拉了廂簾,伸出頭問道。
“五公子,有人攔住了我們的道。”許十三應道。
五郎抬頭一看,可不是李家那胖子?便給五郎施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跳下馬車。
“李大公子,”四郎抱了抱拳,笑道,“不知攔下我家馬車,所為何事?”
依舊身著一身綠綢衫的李雍冷著臉道:“曾四曾五,我剛才聽人報與我知曉,你家竟然窩藏我家的逃奴,你我也算相識,我便給你兄弟兩一個面子,人交出來,這事兒也就算了,否則,不要怪我李雍不講情面。”
“逃奴?”四郎莫名其妙的看了青蛙公子一眼,“李雍你別血口噴人,我們曾家人一向奉公守法,你有官司,只管去衙門裡報案子去,若再在這裡滿口胡言,耽擱了我們趕船的時辰,哼哼……你真當我們曾家兄弟是好欺負的?”
“四兒,外面是誰在說話?”車廂裡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音。
“回祖母,是李員外府上的大公子,說是我們藏了她家的逃奴,要過來拿人呢。”
“胡鬧,”老夫人坐在車廂裡斥道,“李員外教養出的公子,怎會如此無禮?可是有什麼誤會?你就和李小公子說清,這車廂裡是你祖母。他若是再鬧,你只管告訴他,叫他老子過來找我要人,我倒要看看,我這車廂裡,藏了他傢什麼樣的逃奴。”
那李雍當時也只是聽了一直在錢家鋪子邊上轉悠下人回來稟報,說是前些日逃出的那小丫鬟上了曾家的馬車,他正閒著無事,又一向與曾五郎不太對付,因此也未多問,就火急火撩的趕過來截人,哪裡知道曾家這老祖宗就在車上?
他再混蛋,也不過是小輩們之間鬧鬧,在街頭稱稱霸王罷了,曾家兄弟他雖不放在眼裡,可有這麼個浩命老夫人坐鎮,若真鬧到他爹那裡去,他也討不了好。老實說一個丫頭他要不要的,也沒什麼,只要有錢,什麼好姿色的買不回來?但叫老夫人說這麼兩句,若就此就放棄了,他在跟來的這一眾兄弟面前,哪裡還有威望可言?
因此臉上的一團子肥肉糾結了幾下,便換了個笑臉,朝著車廂裡拱了拱手,笑說了翻漂亮的話:“侄孫見過老夫人,實在不知您老人家在此,是倒侄孫無禮了。因聽我家下人說,一早看到我家一個偷逃出來的丫鬟,上了你家的馬車,這才趕來看看,並不知道您老人家在馬車上,若是知道,侄孫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衝撞了您。還請你看在侄孫兒年少魯莽的份上,不予計較。再說也不過只是一個小丫頭罷了,您老人家若是喜歡那丫頭,侄孫兒也孝敬您一回,就把她送給您做小丫鬟了。侄孫兒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