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鬧劇,就這般落幕。
天陰宗大師兄陰無煞與落幽谷大師姐徐碑清,結為連理天作之合,本該是修煉界第一等盛事,但兩宗威嚴大不過一場曠世絕戀,老一輩強者終究被後浪所推翻。
在楚天等人的力挺之下,天陰宗不得不做出讓步,否則不需要等幾十年後楚天等人徹底成長起來,就算是此時,至尊榜榜上有名且排名還不低的楚天等人,絕對能將天陰宗的天都給捅破。
可天陰宗畢竟是一個大宗,雖然迫於年輕一輩的壓力不得不讓步,但也不可能一讓到底。
陰北陵當夜發出追殺令,要追殺荒不久與徐碑清天上地下,不死不休,且還告昭天下,誰擋誰死!
楚天等人嘆息,他們能保荒不久一時,但卻保不了一世,如今天陰宗已下詔令,除非丘天歌出手,否則沒有人可以阻擋盛怒之下的一個宗門。
一座籠罩在雲霧之中的山頭,此時已是半月之後,荒不久徐碑清與楚天告別。
荒不久雖受了不可挽回的傷,但徐碑清卻是落幽谷大師姐,醫道一脈最優秀的傳人,經過她的療養荒不久已經恢復了大概了,至少表面看不出什麼。
荒不久咳嗽一聲,面色微白,看著楚天搖頭道:“不必費力了,那一夜陰北陵是顧忌你身後的丘天歌以及張三生等人身後的宗門,所以才不得不讓步,但天陰宗已經讓過一次步,不可能會再讓第二次了,即便傾舉宗之力都要將我們絕殺的。”
楚天默然,他的確有聯絡張三生等人再次威逼天陰宗的想法,但那終究不現實,因為一個宗門的讓步是有底線的,即便是二十年前的丘天歌都無法踏破那條底線,此刻他還不夠強,自然更不可能。
“別了,不要關注我,要是我沒死你的關注會害死我,要是我死了……”他自嘲一笑,可當目光轉向旁邊的徐碑清的時候,卻又滿是柔情了,他淡淡說道:“那你不關注也能知道我的訊息,到時幫我們收屍就好。”
他握住徐碑清的手,此生不會再鬆開。
徐碑清嬌顏稍紅,嗔了他一眼:“什麼死不死的,你要是敢死,我追到下輩子也不放過你。”
但被荒不久握住的手,卻始終都沒有抽出。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們已經向天地立誓,已是夫妻。
荒不久哈哈大笑,一把將徐碑清攬入懷中,在絕地中認清本心之後,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隨後徐碑清看向楚天,又看了一旁的黎泠一眼,說道:“楚天,我師妹,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了。”
楚天面色一僵,話說這半個月來雖然他和黎泠都在守護著荒不久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卻沒說過太多的話,好似是陌生人般生疏無比。
此刻有些尷尬,他撓頭道:“師姐放心,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落幽谷的弟子的。”
“我說的是黎泠師妹,不是其他弟子,你不要混淆慨念。”徐碑清瞪他一眼,冷笑道。
楚天訕訕,弱弱說道:“一樣一樣,都是師妹嘛……”
徐碑清看向一旁好似聽不懂他們談話,獨立風中的黎泠,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嘆息說道:“傻妮子,不要騙自己了,否則你想落得跟師姐一樣的結局嗎?甚至比師姐還慘。”
黎泠眨眼,歪頭笑道:“師姐說什麼,我聽不懂呀。”
徐碑清沉默,楚天也不由沉默了下來。
荒不久咳嗽兩聲,深深看楚天一眼,道:“楚天,你能逼我正視本心,可你自己的本心呢?你可曾正視過?”
隨後他們走了,拋卻了天荒殿大師兄和落幽谷大師姐,甚至將來還很有可能繼承兩宗大寶之位的尊榮,只帶走清風兩袖,與對彼此最為珍貴的人。
從此絕跡人間,再不見蹤影。
只羨鴛鴦不羨仙!
待荒不久與徐碑清乘風而去而去之後,山峰上只剩下了楚天和黎泠兩人,山風吹來將黎泠的髮絲吹拂到楚天的臉上,一縷幽香鑽入楚天心中。
但兩人都沒有動,只是放任那放肆的風在放肆的吹,雲霧飄渺的山峰上兩人獨立,空氣中略有沉寂。
良久之後黎泠目光一閃,好似回過神來,她偏身朝楚天一禮,清冷說道:“師兄,我先走了。”
楚天失神,看著黎泠遠去的身影滿目怔然。
黎泠是與他同時代的人,若論天資不會遜於任何人,但當初與她同輩的人如劍三千,如莫沫,都已踏入混元境巔峰,成為一宗真正的大師兄大師姐,再如自己,更是踏入抱丹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