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曾有一人跨越了人妖之隔舉世皆敵,戰遍四野殺到舉世皆寂。
二十年前曾有一個年長者與年少者舉世皆敵,年少者死國門之外而年長者腳踏十宗脊樑。
而今,又輪到他了麼?
一個種族,一個時代,莫非就真的容不下一人,偏偏要逼他站在整個世界的對立面?
荒不久沉默,心有慼慼,十宗四家除卻天荒殿之外都開口,要將他留在這裡,這種舉世皆敵的感受,真的不好受,恍若整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人了一般。
再無外物!
雖然有天荒殿強者暗中傳音說可以給他阻擋一二,甚至天荒殿掌教還殺氣騰騰的說可以給他斷後,在這個末日的世界給予他一分溫暖。
不過荒不久卻拒絕了,宗門養育他至斯,他卻愧對宗門太深,他不能再給宗門添麻煩了。
他一人舉世皆敵就可以,不必要拉著整個天荒殿,也舉世皆敵!
“人間界,必須要給我仙界一個交代,否則我仙界大軍到來,就不是你們的驚才絕豔所能抵擋的了。”
天行孫開口,目有玩味,他雖選擇了懷柔的方法來面對人間界,可該強勢的時候他不可能退縮,他仙界的底線就是他們這些仙界上使的生死,倘若他連高軀被殺都不在意,那麼他不僅會讓其他仙界的年輕人失望,同樣還會鼓勵人間界的放肆,以至於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障。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要強勢,且他對時勢看的很透徹,知道荒不久已經舉世皆敵,他這是順大勢而為,荒不久必死無疑!
世上還從沒有誰,舉世皆敵都能不死的呢!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不是他仙界,這是人間界!
在人間界曾舉世皆敵的人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且舉世皆敵都不死的人,荒不久也不是第一個了。
同樣,他也不是最後一個!
如今雖然十宗四家的大部分老一輩強者都表了態,但年輕一輩,卻還一句話都沒說。或許在仙界是掌教至上,身為弟子只能服從,可在人間界,年輕一輩的話語權,從來不輸老一輩!
在荒不久舉世皆敵,高空遍佈人影,數百位抱丹後期強者的威勢層層疊疊的瀰漫整個天空,要將荒不久給絕殺的時候。
忽然,在一旁看大戲的張三生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起身,他看向了天行孫,說道:“交代?什麼交代?是這個交代嗎?”
他一腳踏下,遠處荒不久腳下高軀的屍身莫名來到他腳下,正好被他踩得四分五裂。
天行孫眼神一凝,一向淡然的天師兄終於有些怒火了,看張三生如看死人,說道:“你也必須要死!”
張三生哈哈大笑,放肆的笑聲響蕩整個天陰宗所在的小世界,他斜睨高空所有人一眼,從未張揚的一劍宗大師兄,在此刻終於張揚了一回。
他睥睨這天下,不屑道:“誰敢殺我張三生?”
“螻蟻般的存在,殺你都不需要我動手的。”天行孫亦是哈哈大笑,覺得這人間界的修士太逗了,區區一個年輕人竟敢和老一輩叫板?而且叫板就叫板了,竟然不是叫板一個,而是叫板一群,這真的是找死都沒這麼找的啊。
但忽然他笑聲一滯,因為他發現在張三生這句話下,只有他們仙界的人笑,而其他人間界之人,無論是高空林立的數百抱丹後期強者,還是山頭上那些年輕一輩的修者,甚至是在這一個月來追隨他們對他們五體投地恨不得當牛做馬的那些修者,一個都沒笑。
還反而神色緊繃,目有凝重,似乎不敢回答張三生這句話一般。
天行孫呆滯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有什麼要超出他的掌控了?
張三生旁邊的山猛亦是踏出一步,昂然的氣息朝著天行孫橫壓而去,他一腳踏下,已經滾落山頭的高軀腦袋,倒滾而來來到他腳下,如西瓜開殼般被踏成了稀巴爛。
他冷笑說道:“那我呢,是不是也要死了?”
天行孫面色一變,在山猛的氣息之下他竟感受到了一種不可抗衡的壓力,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他臉色陰晴不定,心頭翻起滔天大浪,沒想到在一個月前的萬鯉過仙門之後,人間界中還有如此強者。
但讓他就此認輸卻是不可能的,他嗤笑一聲,看山猛如看死人,抬頭朝高空那些抱丹後期的存在拱手道:“諸位前輩,莫非真的要挑釁我仙界嗎?此人不死,我仙界與你們不休!”
高空中的抱丹後期強者面色有些變化,身為老一輩人物他們考慮的更多,自然不可能如年輕人那般盡情的愛恨情仇,他們雖然不願意搭理天行孫等人,可讓他們對天行孫等人下手,卻也是萬萬不敢的。
因為仙界兩個字,畢竟太過厚重!
天行孫心頭一喜,還想說什麼來威脅那些老一輩強者,他就知道這群人間界的螻蟻不敢犯他仙界之威,一定會滿足他的要求的。
但正在此時,九劍宗大師兄劍一擦劍,起身一劍劃落,不帶一絲煙火的清淡道:“那我呢,豈不是也要死了?”
這一劍朝著天行孫墜落,璀璨的劍光恍若能斬下星辰般鋒銳無比,讓天行孫體表十億八千萬毛孔同時緊縮,一指點出雖將這道劍光擊散,但他也是被逼的退後了三步。
天行孫心頭滔天怒,這群人間界螻蟻竟敢對他出手,這是無法原諒的罪過!
“天師兄,高軀師兄不會白死,我人間界必然會有人為此付出代價,但那不會是荒不久,你還是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