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如何知道我們在此?” 這次開口的是杜威,想慢慢試探進入主題。
“這個不難,近幾年的拓荒者都會幫助同盟國在不同的星系設立監測站,雖然並非每個星系都有,但是兩個星系之外有個監測站監測到超光速飛行,再同你們消失的時間地點一比對,不難發現你們的蹤跡。”
“既然如此,同盟國為何不早動手過來抓捕我們,反而等到今天?難道所謂通緝也只是做做動作。”
“本來不是做做動作,抓捕行動被更重要的事情耽擱住。另外,你們現在是合法的拓荒者,不再是通緝犯,前幾日我親自為你們申請了特赦,也算是個見面禮。”
海德的這番話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杜威之前的推測,讓杜威頓時摸不著頭腦。“既然取消了通緝,那將軍此行目的是什麼?”
“請你幫忙!”
“我只是一個小小艦長,如果有什麼能力為將軍效勞定會赴湯蹈火。”
“不是為我效勞,是為整個藍域?”
這句話一出,更讓杜威疑惑“為整個藍域?要打仗嗎?”
“可以這麼說吧,首先要謝謝你,當年能在為兄弟復仇心切和涅槃計劃之間,顧全大局選擇後者。說實話,你當年追隨者如此之多,怎麼就能輕易放棄主戰立場,轉而成為拓荒者呢?”
“相比於個人的仇恨,種族的延續更重要。”這讓杜威想起了前塵往事,以及12年前在礦區那些被卡蒙人屠殺的兄弟。“更何況,我並沒有放棄主戰立場,這些年,多數時間用來搶劫,真正拓荒工作確實很少做。”
“當年,你的滅蒙計劃確實新穎,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力,若不是先有涅槃計劃,我都要全力贊同你的計劃了。”
這兩個人如此坦誠布公的交談,讓隨行的二人都有替他們感到相見很晚的意思。
“難得能讓將軍欣賞,當時將軍也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了。”杜威矛頭暗指海德全力組織滅蒙計劃所做的行動。
“這不是應該做的,而是必須做的。或許,當年如果是滅蒙計劃先提出,如今我們也能取得階段性成果。但是,多數問題的答案往往不止一個,如果思想與行動不能統一,再正確的計劃也會變成內耗,反之,則有可能取得成功。”
“是啊。一旦相信了某個選擇是正確的,心裡就會不斷找理由說服自己,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就像我當時選擇拓荒,每次劫掠完卡蒙看到船員興奮目光,我會暗示自己相信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每每收到某個礦區應對卡蒙作戰失利,我會慶幸自己當年沒有率軍出征,再次暗示自己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在我收到涅槃計劃在母星和蓋亞順利實施,取得階段性成果時,也會一次次暗示自己還好沒有率軍出征,打亂計劃,而是率隊拓荒,在偏遠的角落貢獻自己的力量。”
“所以,我們一致贊同這個想法:一個人一旦相信某個選擇是正確的,總會不斷的找理由暗示自己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即使遇到困難,也會想方設法不斷解決,達成自己的目標,到那時,即使那條路並不好走,可能選擇另一條路更為簡單,然而目標已經達成了,不正確的也會變成正確的。個人如此,文明亦然。”
“是的,所以,關鍵是要找到一條能使所有人都相信那是正確的道路。這一點我就佩服將軍。當年我也是看到兩個計劃所產生的矛盾要逐漸分裂整個藍域,才選擇了放棄,轉而拓荒。沒想到將軍竟然能理解到我當時的心境。”
“你不也是同樣理解了我?認為我當時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一航和哈尼斯兩人互遞一個眼色,一方面高興這二人根本沒有要計較前嫌的意思,說這麼多都在相互體諒,另一方面驚訝,竟然有人能把強盜工作說的這樣清新脫俗。
“那接下來,我們又該做什麼呢?”
“在你被通緝之後,與外界斷了通訊,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先是卡蒙人在蓋亞找我發出最後通牒,說要求兩個文明全宇宙通緝你們,因為被你們搶劫的星艦上,有治理卡蒙環境的最新研究方案,如果不能原封不動歸還星艦,卡蒙將首先摧毀蓋亞,再向藍域宣戰。三天後,1804號礦區被卡蒙搶奪,礦區防守失利,寧遠被俘虜,整個礦區啟動自爆,湮滅了整個恆星星系。卡蒙人本有能力阻止自爆,但他們匆匆忙忙撤離了戰場。因為,宇宙首個反物質行星被發現?”
在聽到“反物質行星”這個詞彙,杜威和一航同時震在原地。大塊的反物質,在以正物質為主導的空間裡極不穩定根本不具備存在的條件。藍域最大反物質,也就是1804號礦區,只有衛星那麼大,體積還不到蓋亞的百分之二。反物質行星,這概念只存在於書劇中。
“被發現,被我們發現嗎?”杜威小聲問道。
“是的,但現在被卡蒙佔領了。”
一瞬間,杜威差點沒站穩,如果卡蒙佔領,兵力就會大增,那藍域豈不是要完了。進而猜測出了海德此行的目的。
“將軍該不會找我們,劫回他們的礦?”
“是的,他們劫了我們這麼多次,我們劫他們一次。總歸是合理的,難道不對嗎?”
“合理是合理,但怎麼實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