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奚珈笑的有些蒼涼:“你這就不想聽了?陸玲珊,你要相信,你做得比這過分多了。”
“你瞎說,陸奚珈,你不是有穆硯臻護著你嗎,不都是你們在陷害我,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陸玲珊大聲哭喊著。
“穆硯臻……”哪怕只是唸到這個名字,陸奚珈就感覺好像那個冰冷的夢似乎也有了一絲溫度,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是啊,這麼好的人,可是你們告訴我說,他是個病秧子,說他就要不久於人世了,讓我千萬不要嫁給他,你們不記得了嗎?”
陸玲珊搖搖頭:“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陸奚珈,你不想告訴我韓煜在哪裡就算了,我,我要走了,我不想跟你這個瘋子說話了。”
說著,陸玲珊就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走。陸奚珈卻伸手攔住她:“別啊,聽我講完這個故事啊。人家說莊生夢蝴蝶,蝴蝶夢莊生,誰知道到底這個夢境是假,還是我們現在身處於夢中呢?”
陸玲珊從沒覺得眼前這個人如此的可怕和陰森過,她好像,好像是死過一回的人一樣,說出的話,帶著無盡的恨意和蒼涼,讓人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想避開那些聲音,陸奚珈卻根本不想放過她:“你知道嗎,按照我夢裡的那個劇本,你和韓煜最後覺得玩膩了,就叫來了一群流浪漢,告訴他們說,看,這瘋女人,你們誰追上了,就是你們的。”
說著陸奚珈眼神遊離的看著陸玲珊:“你看,你和韓煜在精緻的別墅裡享受著魚水之歡,卻想把我像畜生一樣丟給一群骯髒的流浪漢去糟蹋,在你眼裡,我怎麼可能是你妹妹,簡直比仇人還不如吧?”
陸玲珊害怕的看著陸奚珈,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此刻的陸奚珈似乎真的想這樣對她,她有些崩潰的喊著:“陸奚珈,你這個瘋子,你有神經病嗎?那只是個夢,那不是真的!”
陸奚珈彷彿沒有聽見似的,盯著陸玲珊說道:“我嚇得一直跑一直跑,冰天雪地的,我只穿了一件破爛的單衣,又冷又餓,我看見那些流浪漢眼裡發出狼一樣的目光,又絕望又恐懼,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陸奚珈的手猛地拿來陸玲珊捂著耳朵的手,又重複問了一句:“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陸玲珊有些畏懼的看著她搖頭道:“不知道,陸奚珈,我,我不知道……”
陸奚珈冷笑了一聲:“我慌忙之中掉進了湖裡,用力握著手裡的冰塊,拼命的向你求救,說救救我,陸玲珊,救救我……”
這些場景,每個畫面,還有陸玲珊和韓煜的每個表情都像烙印一樣刻在陸奚珈的心裡,讓她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記。
她雙眼發紅,在此刻陸玲珊的眼裡,像泣血一樣恐懼,陸玲珊渾身顫抖,背上冷汗直流,渾身無力的癱在地上。
陸奚珈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個時候愚蠢的我,還心存幻想,覺得無論如何,我們是血親姐妹,你還是可能救我的。結果,陸玲珊,你用手戳了戳我的手裡的冰塊,見冰塊竟然沒斷,你竟然還拿起旁邊的石頭砸了起來。”
陸玲珊想到那個畫面就有些崩潰,可是她內心地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或者真的會這麼對陸奚珈,畢竟這個鄉巴佬的到來,簡直玷汙了陸家小姐的名聲,她討厭陸奚珈,她恨陸奚珈!
“很好,我從你眼裡看到了一絲憎恨,對,你要記得,你是恨我的,陸玲珊。而韓煜果然跟你是天生一對,他就冷冷的站在你身後,表情厭惡的看著我,恨不得我立刻去死。”陸奚珈對此刻陸玲珊的表情很滿意。
陸玲珊搖搖頭:“不,你編這個故事,就是為了來噁心我的,韓煜那種賤人,就送給你了,我不要了。”
陸玲珊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陸奚珈:“你,你走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瘋子了!”
陸奚珈也不攔她,只是對著她的背影說道:“陸玲珊,你知道嗎,在夢裡我就被你這樣淹死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裡。既然你說我是討債鬼,那麼,我建議,你離有水的地方遠點,畢竟,欠我的,總是要還的,不是嗎?”
陸玲珊可以想象此刻陸奚珈臉上陰冷扭曲的表情,可是她卻頭也不敢回的趕緊衝進了電梯,這個鬼地方,太冷了,她害怕!她要趕緊見到太陽!
陸奚珈剛關上門,又聽見門鈴聲,她木然的開啟門,看見穆硯臻拿著一個娃娃站在門口。
她有些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這是什麼?”
穆硯臻認真的看著她:“你小時候喜歡的玩具,小浣熊。”
陸奚珈覺得自己此刻笑的一定很難看:“是嗎,難為你還記得。”
這樣矜貴的世家公子抱著一個暖融融的玩具,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違和,陸奚珈覺得她現在似乎對穆硯臻越看越順眼了。
穆硯臻看出她有點不對勁,走上前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陸奚珈渾身有些戰慄,虛弱的說道:“我有點冷。”
穆硯臻聽了,也沒有多說話,走過去輕輕的將陸奚珈抱在懷裡。她較小的身形與他的懷抱如此契合,剛好能夠將她整個人都抱住。
穆硯臻滿足的輕笑了一聲:“是不是昨天睡覺沒蓋被子?”外面陽光燦爛,即使不蓋被子,也不至於著涼的。
陸奚珈吸了吸鼻子,將頭更深的依偎進穆硯臻懷裡。她似乎聞到了初夏陽光青草地的味道,聽到了這個人胸膛裡熱烈的心跳聲,她覺得很安心。
復仇就像是手握荊棘,在你鞭笞敵人的時候,自己耳朵手心早已鮮血淋漓,陸奚珈是真的覺得她自己渾身都是冰冷的氣息,冷的有些發抖。
穆硯臻把陸奚珈送到床上的時候,覺得她眼神有些飄忽,但是卻知道緊緊拉著他的袖子不放,在他不知道的世界裡,陸奚珈也開始學會依靠他。
穆硯臻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問道:“陸奚珈,我是誰?”
陸奚珈眼睛眨也不眨的說:“是穆硯臻,你是穆硯臻。”
穆硯臻覺得很滿意,又親了親她的眼睛,輕聲說道:“乖,現在趕緊睡吧,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忘記了。”
陸奚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切一定也是個夢,因為太美好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