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慕很快就離開了南疆,途中路過承載了他與緋煙兩年回憶的地方,手中不自覺地勒住了韁繩。
稍作猶豫,尉遲慕終是翻身下馬,緩步走向竹屋。目光掃過這裡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尉遲慕的眸光微微柔和。
可當她的目光觸及枕邊的“潛”字木牌時,卻是狠狠地一震。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拾起。
木牌入手溫潤,確是他那時遠赴邊疆前交給緋煙的。如今卻被遺棄在此處。
說是遺棄,或許,是她提前察覺到了什麼才將此物留下的?又或者,是她走得急切,無意中留下的?
尉遲慕眉頭緊皺,腦海中閃過女子蒼白入紙的面容,與美目中濃濃的恨,他垂下了手,將木牌緊握。
幾步開外,木和火將自家王爺的神情看在眼裡,四周打量了一番,目光重新投向那道身影。兩人相視一眼,默然不語。
旁人不知,他們卻是最知這其中,王爺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多麼的艱難。
“王爺……”火緊抿著唇,從唇齒間逼出一句話,“您為何不同王妃說清楚?”
木一愣,趕忙伸手去扯身旁人的衣袖,“火!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火一甩衣袖,轉過臉來,面容上滿是憤憤,“我們家王爺究竟有多難,別人不知也罷,你我都是看在眼裡的,怎麼能讓王妃平白地錯怪王爺,若是讓那個寧小姐鑽了空子……”
火還未說完,便覺一道冰冷的目光望來,他一哆嗦,悻悻地閉上了嘴。
尉遲慕垂了眼簾,良久開口道,“南國最近有什麼訊息?”
木瞪了一眼火,上前恭聲道,“回稟王夜,現在南國局勢混亂,太子以清君側為由和五皇子的部下大打出手。魏憲挾持了皇上,帶著舊部下逃到西南鶴州,南國一分為二”
“人人皆知的,就不用說了。”尉遲慕不冷不淡的說道。
木一愣,低下頭嘴唇微動,良久卻是什麼也沒說。
尉遲慕瞥了他一眼,眉頭微蹙,“有話就說。”
“是,”木一抬頭就對上了尉遲慕微涼的目光,又趕忙低下了頭,“緋相執意要告老還鄉……暗衛來報說,看見魏憲的人從北邊回來。”
“嗯……”尉遲慕微微點頭,抬眼又掃了一眼屋內,隨後轉身,“走吧。”
“是。”火和木一齊拱了拱手,
火看著自家主子抬腳便走,不禁努了努嘴又道,“王爺,還是帶些什麼走吧,權當有個念想。”
聞言,尉遲慕的眸光微閃,腳下步伐卻不停,聲音輕而淡地傳來,“不必了。”
火和木對視了一眼,皆是嘆了口氣。跟著出了竹屋,然而還未上馬卻是聽自家主子又道,“木,你留下。”
木一愣,隨即應下,“是。”
相較於火的一臉納悶,木稍加思索便知道了主子的用意,多半是火無心說的那番話讓王爺心中有所擔心,留他下來打聽那個他心所相系的人的訊息。
“駕!”尉遲慕點了點頭,隨即兩腿一夾馬肚,胯下的駿馬立刻賓士,駛向南國的方向。
竹板隨著壯漢的用勁,緩緩地收緊,像是故意要一點一點折磨她一般,起初的壓迫感漸漸增大,直至變成了鑽心的疼痛。
緋煙倒吸一口涼氣,銀牙死死地咬住了泛白的唇,竹板和骨頭摩擦的聲音叫人一陣牙顫,緋煙嚥下湧至舌尖的痛呼聲,望向寧悠的目光中滿是冷意。
“嘖,”寧悠咂了咂嘴,語氣中帶了些許遺憾,“看來姐姐不是很喜歡這種刑具,或者說……是你們倆不夠用盡?”說著,冰冷的目光帶向一左一右兩個施刑的壯漢。
兩人相視一眼,看見對方眼中的驚訝和惶恐,終是點了點頭,蓄力,用勁!
“啊!”
突如其來的巨大壓力幾乎將十指指骨碾碎,緋煙痛撥出聲,冷汗如瀑。
見狀,寧悠這才滿意地勾起一個笑。過了約十幾秒後,才擺擺手,“好了,這麼多刑具呢,不能在這個上面花費太多時間,不然姐姐會不高興的。”
兩個壯漢這才卸了力,除去了竹板,原先白皙修長的手指如今紅紫一片甚至微微扭曲,血水從指甲縫中緩緩滲出,甚是刺目。
寧悠緩步來的緋煙面前,饒有興致地忘了一眼那雙已然開始腫脹的雙手,輕聲道,“這滋味姐姐還喜歡吧,那接下來嘗試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