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狼狽,髮絲合著血水,凌亂地落在臉頰兩側,一件佔了血的衣服雖將其身體裹住,但是玉頸上的青紫吻痕暴露在眾人眼下。緋煙低著頭坐在地上,時間每過一分,她的拳便緊握一分,今日這份屈辱,他日自己定當加倍奉還。
就在這時,魏憲忽地邁步走到緋煙的面前,長臂一撈,不顧緋煙的掙扎,將其一把抱起,禁錮在胸前,隨即淡淡地道,“宣太醫。”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臉色各異的眾人。
“呵,一失足成千古恨,緋修儀這下可如何是好?”
“看樣子那人已經被……說不定要嚴查呢。”
“可不是嗎,你剛剛沒看到太子的臉色嗎?像是要吃人一樣啊!”
“這麼說,那之前的流言都是真的咯?”
…………
聽聞周圍人的議論,玲瓏只覺心中一陣發堵,正準備轉身離開,卻是被一人叫住。
“妹妹這麼快就走了?不再聽聽?”一聽這不懷好意的聲音,玲瓏便知此人是緋月,頭也不回地便道,“妹妹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便不陪著姐姐了。”說罷抬腳便走。
緋月把玩著自己的青絲,眸子中閃過一絲陰鷲,她將目光落向不遠處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殷若婷身上,黛眉微挑,“這事你可有把握?”
“你放我下來!”
“魏憲,你放我下來!”緋煙在男子的懷中掙扎著,可是女子的力氣本就不如男子,再加上受了傷,緋煙更不是眼前魏憲的對手,掙扎得累了,緋煙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魏憲將自己帶進他的寢殿。
寢殿依舊是記憶中的那般模樣,緋煙忽地什麼話也說不出。這一幕她再熟悉不過了,上一世的她也是如此,不知被何人綁架,險遭欺侮,幸虧魏憲來得及時才得以保全,受了驚的她便被男子帶來了此處,悉心照料,隨即她芳心暗許,不日便成了其後宮的主母。
今日的一切彷彿與上一世重合在了一起,顯得如此諷刺。其實緋煙怎麼會不知,上一世的種種巧合,都是緋月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利用自己身後相府的勢力。為了自己的利益,糟蹋一個女子的感情,這是魏憲最熟悉不過的手段了。
被輕放在床榻間,緋煙伸手將自己裹緊,便聞魏憲略帶關心的聲音響起,“我給你準備了乾淨的衣物,你先換上,過會我幫你把穴道解了,再讓太醫給你看看。你不用怕,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給你一個交代的。”
緋煙緩緩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對上男人的目光,“那緋煙在此謝過殿下了。”
女子俏臉蒼白而冰冷,映在魏憲的眼底,帶了些許楚楚可憐的意味,讓其心中一滯,不由得伸手想將她拉進懷裡好好地安撫一番,可是當他的手剛一伸出,便接收到了女子警告的目光,渾身一僵,魏憲將臉撇向另一側,隨即轉身離去。
次日,修儀在宮中被綁架,疑似失身的訊息就傳遍了南國,舉國皆震。緋家大小姐剛被封修儀沒多久便出現了這事,是宮中的侍衛翫忽職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更有人將目光放在“疑似失身”四字上。常理而言,只有未出閣,且身清體潔的女子才有資格被封作修儀。如今這緋家大小姐是否還有資格身居如此高位?
緋煙聽聞下人的回報,臉上的冷意更盛。緋月和殷若婷這兩人是想聯手毀了自己,甚至毀了相府嗎?哪有這般容易?嘴角勾起一個嘲諷地笑,緋煙剛揮揮手將下人打發走。寢殿外便傳來一道聲音,“貴妃娘娘駕到!”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緋煙眉眼微掠,目光便瞥見緋月一襲紅衣款款走了進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喜事。緋煙靠在床欄上,看都不看其一眼。
“大膽!娘娘駕到,還不起身相迎!”那小太監的聲音尖細不已,刺得緋煙腦中一陣生疼,不禁目光凌厲地掃去,強大的氣場駭得那小太監當即後退了一步,噤若寒蟬。
緋月這才慢悠悠地開口,“不長眼的奴才,沒見修儀身體不適嗎?給本宮滾下去!”說罷,她行至床榻前,假笑著從容地道,“不知修儀身體狀況可好?”
輕笑一聲,緋煙淡淡地道,“勞煩娘娘們掛心了,只是緋煙身體好得很,怕是娘娘們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聞言,緋月的嬌軀一僵,臉上的神色瞬間陰沉下來,她壓低了聲音,冷冷地道,“這次算你運氣好,我看下一次老天還會不會幫你。”
“哦?”緋煙抬眸望她,“你覺得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當然不會。”緋月好整以暇地一笑,“這只是一份小禮,”話音剛落,她便忽地提高了聲音,“看到姐姐恢復得這麼好,妹妹這就放心了。只是現在世人皆是質疑姐姐是否還是完璧之軀,所以……所以妹妹帶來了吳嬤嬤,只要嬤嬤一證實,外面那些流言將不攻自破。姐姐,妹妹這是為你,更是為相府好啊!”
緋煙望著女子臉上的陰狠神情,淡淡地一笑,在南國,向來只有入宮選秀的宮女和即將出嫁的小姐需要驗身,她一未選秀,二未到出嫁的時日,驗身對她來說便是一個侮辱。先放出流言,再找人來給她驗身,想將她與相府的顏面皆是踩在地上,真真是煞費苦心。可是她緋煙卻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哦?”緋煙伸手將落到額前的髮絲別到耳後,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妹妹入宮前也是這位嬤嬤驗的身嗎?”
緋月神色一頓,剛欲說話,卻是被緋煙一言打斷,“那我倒是要問問嬤嬤,當初貴妃入宮時,可否還是完璧之軀?”
被問話的吳嬤嬤一愣,小心翼翼地望了眼緋月,諾諾地道,“那是自然。還請修儀快些褪去衣衫,好讓老奴驗身,儘快破去宮外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