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民俗調查的緣故,衝野美奈以前經常性地會往日本各個藏在山腳旮旯裡的小山村裡面跑,而且往往一去就是很長時間。
這一行為,在衝野美奈剛搬來日本的那幾年很常見,是後來隨著她老公的身體逐漸變差,再加上洋子的緣故,她才逐漸減少了次數。
最開始的時候,衝野美奈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和白河清倒也沒有什麼關係。
是直到有一次,她在某個小山村考察的過程中被捲入了一起錯綜複雜的兇案,白河清臨時請假去給她幫了忙之後,他才終於和這些事情扯上了關係。
自那之後,衝野美奈每每在民俗調查的過程中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都會毫不客氣地將白河清喊過去幫忙。
再往後發展,考慮到當時那些小山村裡通訊還很落後,往往無法及時和外界聯絡上,衝野美奈再次更新了她和白河清之間的“合作模式”。
後來的她每次出門前,都會先估算出這次旅途大致需要的時間,和自己要前往的目的地一同告訴白河清。
一旦超過這個期限衝野美奈沒有回來,同時也沒有聯絡他的話,那就代表她又被什麼事情給困住了,需要白河清前去幫忙。
衝野美奈設計的這個“保命機制”以前只觸發過一次,當時等白河清急匆匆地趕過去之後,發現她竟然因為容貌和當地村子裡一直膜拜的那尊神明比較相像的緣故,於是就被村子裡的村民各種百般哀求,無奈做了好幾天當地神社的巫女。
這次也是一樣,雖然距離衝野美奈上一次出去進行民俗考察已經是好久之前了,但這次的她在一週前出門前,還是按照慣例將她要去的地方,以及自己估計所要耗費的時間告訴了白河清。
唯一不同的是,她這次沒再拜託他替她照顧洋子,而是把這個責任拜託給了莎朗……
沒錯,這次衝野美奈出發之前,明確告訴過白河清,這次她應該是要離開一週的時間。
而今天是二十一號,前天這個期限就已經過了!
聯想到自己剛才做的那個詭異的夢,夢裡那個滿臉是血的衝野美奈,白河清的心裡,一種名為不安的情緒在極速飆升。
“莎朗,美奈她這幾天有和你聯絡過嗎?”
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突然站起身的白河清,回頭看向在自己身後的莎朗。
【先冷靜,別多想,這次美奈還拜託了莎朗照顧洋子,說不定她只是沒有和我聯絡而已……】
然而下一秒,他的這種幻想就被打破了。
“沒有,怎麼了嗎?”
迎著白河清有些慌亂的眼睛,莎朗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是不是衝野小姐出事了?”
“我不確定,她這次走之前和我說過她最多一週的時間就能回來,她是十二號走的,今天已經二十一號了!我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白河清的語氣有些失控,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個詭異的夢的緣故,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在害怕?
他在怕什麼?
他自己不明白,但莎朗明白。
這是她自己觀察到的,以及惠子姐姐告訴過她的情況。
自從十多年前白河清的母親遇害後,他對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就變得極為在意,就像是形成了某種特殊的應激反應,每當白河清意識到自己身邊的人可能會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候,他的情緒都會不受控制地產生劇烈波動。
“白河,先別慌,你先坐下。”
在這種時候,說“衝野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這種安慰話是沒用的,在白河清已經意識到不對的情況下,這種毫無根據的唯心主義發言根本毫無意義。
莎朗很清楚,只有直擊問題的根源,才能撫平白河清這種波動的情緒。
於是,她開口道:“衝野小姐走之前有沒有留下過什麼聯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