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往好了想,葛淑琴還在這,工作也還在這,再計較這個可能真就“沒了”。
“當初也是說好了的。”
閆解放這會兒才得了說話的機會,坦白道:“我跟淑琴領證,我爸才不追究的。”
“那都是為了你——”
侯慶華帶著哭腔指了兒子說道:“我們那都是為了你啊,是給你接這個崗啊!”
“我說我不要!”
閆解放其實就是一渾人,落在葛淑琴的手裡歸置的有了個人樣。
現在要耍驢,眼珠子一瞪,講話直戳他母親的肺管子,一點情面都不留的。
葛淑琴從對面走到了他身後,懟了他一杵子,讓他把剩下的話都憋回了肚子裡。
只是不讓他說話,他也生氣,臉色很是難看。
“這事怎麼說?”
易忠海嘆了一口氣,講道:“你們家就這麼幾個人,但凡有舅舅在,我們也不用來。”
“你呀,想抓著閆解放養家養老,就得拿出個態度來,不能硬逼著人家小兩口。”
他見侯慶華抹眼淚,也狠不下心說不管了,真吊死兩個,這大院就別住人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閆富貴捏了一輩子的錢,到走了,帶走一分了嗎?”
易忠海就這麼問道:“你再想想你自己,你有帶走一分的能耐,還是一百的能耐?”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兒子,可眼看著兒子、兒媳婦上班忙不開,孩子不給帶,飯菜不給做,你還想抓著人家給你養老,想啥呢?”
他手指點了侯慶華講道:“要不是看著閆富貴今天走,我們說啥也不給你管這破事!”
說完了侯慶華,他轉頭又看向了閆解放。
“解放啊,我得說你兩句。”
“一大爺您說——”
閆解放被葛淑琴從後面拎了一下,站起身應了。
易忠海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我先得說你的好。”
他看著閆解放點了點頭說道:“能在家裡有事的時候站出來,誰都得說你是個爺們!”
屋裡的鄰居們點了點頭,認同了一大爺這句話,在家人面前,錢財真不值當的說。
“但我得說你啊,你不能這麼跟你媽說話,她再怎麼不對,也是生你養你的親媽。”
易忠海打量著他,講道:“你有好好過日子的心,那這大院裡的人都服你,看好你。”
“但你沒有孝心,那這個院裡容不下你,就是街坊鄰居也看不起你,你日子過的再好能怎麼著,不出門見人了,不跟人辦事了?”
閆解放是成熟了不少,一大爺這麼說著,他聽的很認真,沒有犟嘴,也沒有不服氣。
“今天講到這,說的這麼白,其實你們自己也都覺得寒磣了,是不是?”
他又轉頭看向了侯慶華問道:“兒子不是你兒子?兒媳婦不是你兒媳婦?”
侯慶華抹了把眼淚,低著頭給閨女也擦了,娘倆縮在椅子上,都成了淚人。
人都說有錢難,沒錢也難,這沒錢的滋味比有錢的更難。
“李處長,他二大爺。”
緩了好一會兒,易忠海點了兩人的名,講道:“國法是國法,感情是感情,人活一輩子,過的還是柴米油鹽,子孝父賢。”
“閆家的情況都擺在這了,畢竟是在院裡,不是在法庭。”
他頓了頓,講道:“那我就說幾句,你們有什麼意見咱們再提。”
“他三大媽呢,歲數在這呢,沒到七老八十,先別想著養老的事。”
易忠海態度認真且清晰了起來,道:“你要想閆解放回來頂門過日子,那我可以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