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指了另一個喇叭道:“那它比較短,所以叫短號了?”
“額——”負責人遲疑了一下,乾笑著指了旁邊的喇叭說道:“這個叫短號。”
“那這個呢?”
老李臉皮多厚呢,就算是出糗了,也能挺得住,但你就別較勁了啊。
你也不吹它,你也不學它,就是聽個響,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呀。
他要搞的西洋樂隊樂器從港城買回來了,來看看,關心關心表達一下重視就行了唄。
不,他非逮著那個喇叭問明白了不可。
你說要是遇著個懂事的,老李說啥你就點頭,說是多好,省得大家麻煩了。
就算說這玩意是短號,等表演了,他還能跑臺上問你說沒說錯了?
看來基層的同志對領導狗屁不懂業務的情況還是瞭解的少啊。
這個負責人也是哏,給李懷德介紹道:“這個是小號,這個才是短號。”
“哦,這個是小號。”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面子,還是真的好學,不恥下問,老李踅摸了一圈,逮著最大的那個喇叭問道:“那這個是大號了?”
“也可以這麼叫,”負責人推了推臉上的大鏡框子,強調道:“但一般叫低音號。”
站在不遠處的宣傳科副科長、文藝宣傳隊隊長張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真是特麼死腦筋,領導好不容易猜對一回,你特麼又整出低音號來!
叫啥重要嗎?
怪不得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只是個幹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啊!
“呵呵呵——”
李學武聽見她磨牙的聲音了,看向她笑了笑。
張麗也是不好意思了,羞愧地低著頭解釋道:“是我的錯,我……”
“挺好的,我都不知道這些知識。”
李學武輕笑著點點頭,跟著李懷德往另一邊去看雜技表演隊彙報去了。
張麗回頭瞪了一眼還不知道咋回事的樂器隊負責人,點了點他便跟了出來。
“雜技在早了就啥都有,”雜技隊負責人彙報道:“像什麼百戲、雜樂、歌舞戲、傀儡戲等等,也稱雜戲、雜耍。”
他見李懷德很感興趣,便扯著臉上的褶子,笑呵呵地介紹道:“我們原來也是戲劇雜技團的,這不是……”
一看這位就是老江湖了,按照雜技從業人員童子功情況,絕對是解放前就跑這個手藝的。
看著有四十多歲了,舞臺表演的經驗很足,不過現在還是管理和教學為主。
“沒關係,進了紅星廠就是一家人。”
李懷德就願意跟這樣的老實人打交道,像剛才那個什麼長的短的,大的小的,他就不是很喜歡。
喇叭嘛,你換個形狀它不還是喇叭嘛!
我給你臉了你叫長號,我讓你叫長喇叭,紅星廠就沒有敢叫你長號的,你信不信!
當然了,老李還是很有涵養的,不至於跟幾個喇叭置氣。
不看西洋樂,這不是還有雜技和戲曲呢嘛。
他笑呵呵地寬慰對方道:“關起門來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麼都可以,重要的是團結和紀律。”
嗯,有這兩條標準橫著,其實也沒啥可說的了。
負責人很懂啊,也很機靈,這個時候能被紅星廠收編,其實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他主動介紹道:“我們這能做軟功、車技、口技、頂碗、走鋼絲和變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