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門口的時候見著秦淮茹端著鍋出來刷鍋,李學武笑著問了一句晚上吃啥。
“棒梗說想吃撈麵了,這不他奶奶跟屋裡擀麵條呢嘛,我做了點兒炸醬”
秦淮茹的精神頭極好,今天在招待所睡到上午九點多才回的家,今天算倒了個班兒。
李學武笑著道:“那炸醬可得多放葷油,不然不好吃”。
“呵呵,你也在這兒吃啊?我叫棒梗奶奶多擀一份兒”
秦淮茹笑著讓了李學武,惹得在屋裡擀麵條的賈張氏手都哆嗦了一下子。
李學武笑著回道:“不了,倒座房那邊說是有肉,叫我別出去呢”。
“怯,饞我們!”
秦淮茹就像是得了滋潤的稻穗兒,飽滿、黃澄澄的。
李學武也就打牙了兩句,步子沒停地往後院去了。
賈張氏站在屋裡看了看水池邊上刷鍋的秦淮茹,撇了撇嘴。
她是吃過見過的過來人,這女人是個什麼狀態她最清楚。
長時間不澆灌的,就是看著臉蛋兒枯黃,就是看著精神不好,就是看著沒嫩勁兒。
可你現在看看這秦淮茹,哪裡是沒勁兒的人,怕不是讓洪水灌了稻田了,就剩那股子浪勁兒了。
這小寡婦看著水嫩水嫩的,要說沒人憐愛,誰信。
反正賈張氏不信,手裡的擀麵杖都有些磕面板子。
小當用好的那隻手想捏一點兒面來玩兒,卻是被奶奶嚇了一下,等抬起頭看向奶奶的時候,卻是聽見奶奶說道:“你當這是泥呢,往年想吃都得等過年,可不敢糟踐了”。
“知道了”
小當答應了一聲,不敢再用手去捏面,只是眼巴巴地站在一邊看著。
旁邊則是瞪著大眼睛等著吃麵條的槐花。
要說賈家的條件好了,這吃一頓麵條也不算啥,哪裡用得著這麼可憐巴巴的樣子。
其實好也是相對的,這個時候都講麵條吃了不管飽,消化的太快,不如饅頭省面還吃的多。
畢竟一個是死麵兒的,一個是發麵兒的,那能一樣嘛。
這麵條兒擱以前,賈家可是不敢吃的,怕不是吃了一頓要餓四頓。
現在秦淮茹手頭兒寬裕了,孩子們只要不說大魚大肉的,還是能抽個時間改善伙食的。
但也是悠著來,她們家情況特殊,這女人上班,註定要比男人差。
賈張氏擔心的是,有朝一日沒有了這份工資,怕不是要飯吃了。
所以在攢錢這個問題上,她跟秦淮茹的想法是一樣的,錢有了也不能亂花。
今天棒梗說是想吃麵條了,那也是嚷嚷好些天了,今天趕上秦淮茹倒班兒,這才允了他。
秦淮茹看了一眼李學武的背影,眼睛裡都是水。
不是手上的水,是春水,春天的水。
手裡活兒不停,將鍋刷好了,拎著往屋裡走,邊走邊對著棒梗說道:“躲著點兒身上,造一身的泥又得洗”。
“知道了媽”
棒梗看了看自己新穿上的藍褲子,給小姨遞磚頭的動作都小心謹慎了起來。
這還是春天了,母親新給他做的,以前都見著別的同學穿新衣服,今年也算是開學就有新衣服穿。
秦京茹的柺杖使得六極了,根本不耽誤手裡幹活兒,接了棒梗遞過來的磚頭兒,隨口問道:“他跟你媽關係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