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憂鬱了好些時日的眸子裡又有了點點笑意。
小傢伙不在的這幾日,他食慾都變得不大好了,眼下見他滿眼歡喜,紫蘇衝茯苓使了個眼色,二人去了廚房,做了幾碗羊肉面端出來。
幾個小傢伙一聞到肉味,小肚子便咕咕叫了。
“王爺,陪小公子吃點吧。”紫蘇說。
燕王點點頭,在露天的石桌旁坐下,三個小傢伙哎喲哎喲地爬上石凳,小手手抓起筷子,一眨不眨地看著燕王。
燕王動筷子吃了第一口,他們才開始呼哧呼哧地吃起來。
一大三小吃得很香。
俞婉站在窗前,收回落在四人身上的目光,含笑轉過身來,燕九朝正在與自己的藥丸做鬥爭,他最近變得不愛喝藥,俞婉想了法子,把湯汁熬成藥丸,以水吞服。
早晚各一次,一次二十顆,藥丸不過米粒般大小,尋常人一口就給吞下去了,燕九朝卻要一顆一顆地吞。
俞婉看著他那認真又笨拙的樣子,忍俊不禁地扶額。
你是孩子嗎?
孩子都比你會吃丸藥……
好不容易二十顆全都吞下去了,燕九朝的肚子也讓水漲得飽飽的,他低頭,撩開上衣,苦大仇深地看著自己的小圓肚子。
所以是親父子不是嗎?
俞婉噗嗤一聲笑了。
想到什麼,俞婉的神色嚴肅起來:“我們就這麼走了,姥姥不會有事吧?皇后會不會為難她?”
燕九朝放下上衣道:“她自顧不暇,沒功夫為難姥姥。”
俞婉不解地朝他看了過來:“你……做什麼了,為什麼說皇后會自顧不暇?”
燕九朝淡道:“國君查到譚氏的頭上了,當年的舊賬要一筆筆地翻出來了。”
暮色四合,天際殘陽如血,譚氏用扁擔挑著兩桶水,面無表情地回往庵堂。
剛進庵堂的門,小尼姑埋怨開了:“怎麼去了這麼久?不就是讓你挑個水嗎?不會又跑去偷懶了吧!等你的水做飯呢!”
譚氏沒爭辯什麼,默默地將水桶拎到水缸前,一手抓著桶柄,一手托住桶底,將打來的溪水倒了進去。
小尼姑哼道:“我不管,都是你害的,我等你這麼久沒水做飯,現在我要去做晚課了,你來生火燒飯!”
“我不燒。”譚氏說,“擔水是我,燒飯是你。”
“你!”小尼姑噎住。
譚氏淡道:“你愛做不做,不做就餓著。”
“你……你是不是路上偷吃東西了?”小尼姑粗魯地拉著譚氏的胳膊。
譚氏道:“我沒有,但我年紀大了,比你扛餓。”
言罷,譚氏抽回胳膊,不再理她,彎身去抓第二桶水。
小尼姑不忿道:“你一定是吃過了!你偷偷拿了東西去外面吃!還故意不打水來讓我做飯!一會兒師太回來了,我告訴她!”
“隨你。”譚氏說。
譚氏把第二桶水也倒進了水缸。
兩桶水不夠用的,夜裡還要洗漱,明早也還有早飯,譚氏需要再擔幾趟水。
譚氏將桶子掛在扁擔上,挑著往外走,不料剛一拉開庵堂的木門便看見幾個身材高大的侍衛以及一個內侍打扮的男子。
這些侍衛穿著御林軍的盔甲,而那名內侍——
譚氏還在赫連家時,曾隨赫連北冥出入皇宮許多次,自然見過這位國君跟前的紅人。
“王公公。”她錯愕地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