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喝了酒,不能開車,而楊兮沒駕照,只會坐車不會開車。
無奈,只得為馬主任叫了一輛滴滴。
車剛到,馬主任便出來了,二話不說,拉開車門便鑽了進去。高勇楊兮也趕緊上了車,吩咐司機先把車開出醫院再說。
車上,馬主任長出了口氣,用力地拍了拍同坐在後排座上的楊兮的大腿。
很多情況下,肢體語言要比說話更適合表達內心情感。馬主任噼啪作響的幾巴掌落在了楊兮的大腿上,正是表達了馬主任對楊兮的那股子感激加欣賞並略帶疑問卻又不失欽佩的複雜情感。
坐在副駕位置上高勇始終關切著馬主任的一舉一動,透過後視鏡看到了馬主任的這番舉動,心中更是百疑頓生。
這幾巴掌代表了怎個的意思呢?
是老馬在安撫那狗小子嗎?
那狗小子也忒不像話了,除了剛進到CT室的時候還算有點講情重義的樣子,可等馬主任從閱片室出來後,這狗小子便恢復了往日的那種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模樣,要不是看在馬主任似乎還挺受用的份上……不對!此時此刻,馬主任怎麼能挺受用那狗小子的這副模樣呢?
除非……
不對,還是不對!沒聽說過胰腺癌有了什麼特效藥或者是什麼特殊療法……要麼就是那狗小子給馬主任灌了什麼迷魂湯?
心裡始終把馬主任的病情定位為胰腺癌的高勇,怎麼也想明白箇中原委。
還不敢多問,只能憋在肚子裡。好在看到馬主任的心情還算不錯,那高勇堵在心頭處的那塊疙瘩也稍微有了些縫隙。
“不回家!怎麼能回家呢?找個地方,你倆陪我喝兩杯。”看到副駕位置上的高勇在指揮司機往回自己家的路上走,馬主任及時做出了糾正。
高勇更加混沌了。
這老馬究竟是腫麼了?他高勇跟了老馬15年了,除了娶兒媳婦的那天晚上破例喝了一杯紅酒之外,什麼時候見到過老馬主動要酒喝了?
殊不知,今天的劇情對馬主任來說實在是驚喜,確確實實比娶兒媳婦那一天還要開心。單從楊兮收到的來自於馬宗泰主任的多達三百餘點的魅力值便可一見真章。
如果一上來薛加強主任的診斷便是胰腺神經內分泌瘤的話,雖然這不是一個短期內能要了人命的一個病,可對馬主任來說,仍舊算得上是一個噩耗。但是,一上來就定性為必死無疑的胰腺癌,當其心情跌落至最低谷之時,由楊兮起頭,瞬間推翻了這項秋後立斬的判決,噩耗登時也就變成了天大的喜訊。
這就好比某人安睡於南方某地的家中,忽地闖進了幾名操著北方口音的警察,亮出了逮捕證,嘚吧嘚吧說了幾項不講道理的罪行,便把此人銬上了手銬,帶去了某個看守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抹著眼淚求個痛快。可有一天,突然被警察帶出看守所,說他麼搞錯了,你丫現在就可以出去了……如此翻轉,對此人來說,絕逼是個喜訊,至於前面所受的委屈必須忽略,此刻最應該做的便是買上一瓶紅毛要酒,一飲而盡,然後大讚一聲,好酒,果然是包治百病。
當然,如此比喻肯定不適合用在馬大主任身上,可楊兮那貨,在多日以後,提起當日情形來,確確實實就引用了上述案例。
不管怎麼說,此時的馬主任確實處在劫後餘生的喜悅當中,所以,主動要求要喝兩杯也就不難理解了。
在小東門的一家主打魔都菜系的餐廳中,人坐定,菜上齊,酒杯舉起,高勇也終於知道了真相。
高勇的那個激動啊,那個開心啊,那個跟個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啊……以至於,一瓶750毫升的拉菲被他一人喝掉了650,而其餘100毫升,則被馬主任跟楊兮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