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遠回到太學之中,便一頭扎進了書房內。
劉徹交代的事情他絲毫不敢懈怠,要不然方案實施後一點效果都沒有的時候,就是他張遠完蛋的時候。
忽悠皇帝是可以的,但是忽悠之後沒有滿足皇帝的期待,那就要準備好承擔其中的後果。
在這個時候造神還是比較容易的,早先就有劉邦斬白蛇,然後把自己說成是赤帝之子,把白蛇說成是白帝之子。
最後說著說著只要有劉邦的地方,他的頭上必定有云氣凝結,其實就是天上有塊雲彩,這雲彩就成為了祥瑞的象徵。
普通人頭上不管有啥都沒用,只要把一些自然現象跟皇帝聯結起來,那便神蹟。
夜郎人除了信奉那幾個小神小鬼外,與他們關係最為深刻的就是還信奉巨石跟古樹。
鄨縣城四周跟城內都有大量的巨石雕像以及千年古樹,夜郎人的孩子都會拜巨石跟古樹為自己的雙親,乞求他們的保護。
張遠這一回便打算從這兩處下手,弄些神蹟讓夜郎人誤以為大漢天子才是夜郎的神明。
以現在的技術還有道路條件,沒有辦法將一塊完整的巨石運往犍為郡鄨縣那裡去。
好在那邊石頭很多,張遠的計劃就是讓人前往鄨縣城周圍的山林之中,找到一塊巨大無比的山石,然後在山石上面做做文章。
夜郎人是有文字的,跟漢字的差別不算是太大,只不過要比現在大漢用的小篆還有隸書看起來要更復雜一些。
在巨石上面做些文章,也就只能用夜郎的文字篆刻一些銘文在石頭上面去,大體內容就是鼓吹劉徹就好了,將他神化。
然後再弄些青苔之類的移植在石頭上,等個一年半載的,人為的變成了自然的。
現在的人想的沒有那麼複雜,也沒有作古這個概念,一千年前的青銅器都能拿來熔了搞成錢幣,作古什麼的都沒有必要。
弄這種事情的人很多,張遠覺得所謂的河圖洛書也是當時的人弄出來用來神化某一人物。
越是年紀大的古樹,樹洞就有可能越大,長年累月的蟲蛀會使得樹洞越來越大。
鄨縣城內最古老的那顆古樹是一顆龍血樹,因為有藥用效果,所以夜郎人更是崇拜這顆古樹。
張遠之前去夜郎的時候,當地就有人販賣龍血樹的樹脂麒麟血,也就是血竭。
當時張遠還買了不少回來,這種藥用於外傷療效非常好。
在那株龍血樹上面做文章要比在古樹上面做文章容易的多。
也是篆刻一些銘文在銅器上面直接埋在土裡,亦或者是在樹洞內部刻一些文字,再有就是龍血樹的果實也可以做一做文章。
銘文上面的內容雖然要鼓吹劉徹,但是還必須要隱晦,說一些在北方的中原大地上有一位神明,化身成為俗世的皇帝,拯救眾生於水火之中就好了。
最後再讓劉徹派一些醫工來夜郎,直接就駐紮在這裡給人治病療傷,當地人差不多就把大漢皇帝當成是神明來供養了。
張遠把自己腦海中的思路全部都寫在了紙上,然後劃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過程,然後又新增了一些具備神話色彩的東西。
比如天上出現跟人頭差不多的雲彩時,就可以讓在夜郎的漢人忽悠夜郎人,那是大漢皇帝的頭像啥的。
又或者河流突然乾涸,河中央出現一塊石頭,上面刻著劉徹的名字。
張遠最後總結了七八條出來,寫完之後自己又看了一遍,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個神棍了。
感覺如果按照上面寫的東西嚴格去做的話,應該可以達到想象中的結果,張遠便將這張滿是秘密的紙張封存了起來。
劉徹之前在玉堂殿說是可以讓別人送去,但張遠沒那個膽子讓別人送,也不想讓一條無辜的生命就此喪生。
至於那些方案的實施者,張遠隨便一想就知道最後是誰去辦,無論哪個朝代都有著一批只為皇帝服務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
在大漢這一批人便是繡衣使者,不管誰都知道繡衣使者的存在,但是有人敢在明面上提這群人麼?
就連田蚡在外人面前都不敢說出繡衣使者這四個字,桌子底下的黑暗就讓他一直存在下去,因為好歹還有一張桌子限制了黑暗的範圍。
要是真的把桌子掀開了,誰知道是光明最後毀滅了黑暗,還是黑暗到最後吞噬掉了光明?
沒有人敢承擔這個風險,包括劉徹自己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