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博士相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來問朕?”
公孫弘見劉徹不吃這一套,猛然將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一大截。
“陛下為何重視我們儒家?不就是想拋開原本腐朽固化的大漢吏治麼?
黃老之術早就已經行不通了,可大部分的官吏仍然佔著地方不做事。
您想想,這幾年來,他們是不是隻有在您下發了詔書之後才做事?
前些年的蝗災,當地官府只知道將訊息傳到長安,然後便不管百姓死活。
一來一去耽擱了數月的時間,就這樣餓死了數萬百姓。
去年黃河決口也是如此,若東郡太守一開始便在當地組織人力,將洪水攔在一郡之地,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災情。
這些都不是陛下的責任,而是那些官吏的責任。”
劉徹的眉頭都已經擠到一塊去了,心想這個老頭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要說些什麼。
巴拉巴拉半天,這些東西自己作為一個皇帝難道心裡面不清楚,可是那些當官的又不犯錯,你能把人家那些三朝老臣兩朝老臣都從位置上面拉下來麼,顯然是不可能的。
公孫弘見劉徹有些不耐煩了,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
“陛下,臣思慮至今,認為我們不能夠這樣下去了。
陛下還請想想,如今每一年有多少人才為官為吏,這些可都是些年輕人。
讓這些年輕人一直跟著些暮氣沉沉的老人學習如何行政如何做官,那不是照著現在這個樣子繼續走下去麼。
我們得讓這些初入官場的年輕人知道,當官不犯錯不是功績,治下沒有發展才是大罪。”
現在的情況確實跟公孫弘說的大差不差,就連劉徹都下意識地認為當官的只要在任上沒有出現大的過錯,那便是功績。
早先汲黯出任一郡太守,幾年時間那個郡沒有出事,但是也沒有任何的發展。
擱在後世這樣的人就是平庸無能之人,可是在現在這個背景下,汲黯竟然被評了個治理有方以及能臣的外號。
公孫弘直接點出這一點,要比之前說的更加使劉徹動搖。
“之前公孫博士說朕比周成王強,但是治下的大漢卻沒有大周繁華。
然後你又說了現在的官吏都不行,莫非公孫博士將自己比作是周公?
認為只要朕讓你輔佐,大漢就一定能夠再現盛世輝煌?”
公孫弘差點沒忍住就直接點頭說自己就是周公轉世,但是他還是比較瞭解劉徹的,硬是沒有點這個頭。
“臣自然比不上週公,但是陛下卻遠超周成王。
當今的官吏不是沒有能人,而是他們的思想受到了禁錮,不願意出力改善局面,他們害怕承擔改革失敗後的結果。
秦有商鞅,漢有晁錯。
當然先帝並沒有過錯,有過錯的是吳楚七國。
陛下若有心鑄造盛世,當不被腐朽思想困住。”
“說說吧,你有什麼辦法改變這一切?
朕自然也想改變,可這畢竟不是一日之功。”
“臣在太學教書數月,心裡感懷太學學子不易,不想他們出仕之後成為像老臣剛剛說的那些腐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