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御書房,是承平帝與定國公相互亮底牌的時候。
哪怕這出戏有點兒蹩腳,定國公依然只有繼續陪著演下去的選擇。
他有心為自家閨女討回公道,有心為小世孫報仇,可是仇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他只當是趙潘就好了。定國公府不是隻有王玉娘,還有世子,還有他其他的兒子女兒,還有這潑天的富貴,他不可能拿來換一個武進伯……
定國公世子自從秦王造反,原本擢升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卻一直拖到現在都沒落實,說定國公府沒有受到秦王造反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影響來講現在還小,只怕以後……在皇帝心裡犯了忌諱,於承平一朝無所作為事小,皇帝早晚有駕崩的那一日,只要下一朝好好表現也就是了。
就怕連承平一朝都挺不過,讓人秋後算賬。
所以,定國公心裡有譜,什麼時候該有什麼樣的表現,該咄咄逼人的時候就不能退縮,該給皇帝一個體面的臺階的時候,務必要讓皇帝下的舒坦,看起來還心甘情願。
所以,人是不是趙潘殺的並不重要,他們都需要人是趙潘殺的。
至於秦王世子是不是與武進伯夫人有首尾,這就是武進伯的事了……
其實,頂好是有。不過這些就不是他該參與的事了。
“……你別想太多,咱們好好照顧玉娘。”定國公安撫秦氏,“放在府裡,只怕於她病情不利,不若在府裡住上幾日,咱們準備妥當,將玉娘送到程莊的莊子上,離京城還近,咱們平日去看也方便。”
秦氏素日持重,於政治也有一定的見識,可她到底還是個母親,事關自己的親閨女,定國公心裡的打算並未與秦氏溝通。
秦氏信了定國公的話,輕輕頷首。
“我想陪玉娘在莊子上住些時日。”秦氏緊緊握住定國公的手,“咱們的玉娘……太可憐了。”
“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重金請了個從宮裡出來的醫女,以後就讓她跟著伺候玉娘。”
秦氏半晌才道:“……今天大媳婦過來和我說話,探望玉娘,我看她那光鮮亮麗的一張臉,真像撕了她。想是王亮讓他來試探我的心意,生怕咱們將定國公府攪進去,耽誤了他的前程。”
秦氏想是氣急了,平日心肝肉似的大兒子,如今也直稱其名了。
“這還是一母同胞呢,大難來時各自飛。他難道就不記得兄妹情誼?骨肉親情?”
這話罵的是王亮罵的又何嘗不是有了取捨的定國公?
定國公面上有幾分臊得慌,沉聲道:“……別想那麼多,好在如今有了結果。亮兒身為世子,想這些原也無可厚非,他肩上擔子重,現在不顯,以後卻是整個定國公府的支柱。想的多,於他總沒有壞處。”
秦氏腦袋反應慢半拍地看向定國公,突然冷冷一笑。
她真糊塗了,她這夫君何嘗不是這樣的人?王亮有樣學樣,自然盡得他的精髓。
“是了,你們原是一樣的人,是我強求了。什麼骨肉親情,就不該奢望你們有。幸虧這人不是武進伯殺的,若是他殺的,只怕你們自己比人家事主更怕!”
“你!”定國公擰眉,盡說實話這樣可不好!“不可理喻。”
一甩袖子,人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