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寫著一筆一畫,極其工整的‘天,地’二字。
他第一次寫的,算不上美感,整個兒彆彆扭扭很生硬,但仔細卻能看得出很認真,橫平豎直真就按她教的口令來的。
柴榕不等貴妃開口,就輕輕把毛筆放到筆架兒上,整整衣襬就要出發。
柴芳青支支吾吾地道:“我……還回來的……”
貴妃失笑,“你當然回來住……好好和你娘說,別吵,有理說理。”她頓了頓,又道:“你如果實在說不過,不妨找爺爺奶奶給你主持公道。”
柴海棠鬆了口氣,這柴芳青……漿糊的腦袋,可是聽勸,還有最好的一個性格,不記仇。她倆掐的天翻地覆,隔兩天她不理她,她自己都往上貼,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要是有個好人家帶一帶,她肯定錯不了,要真遇上個良心壞了的,得讓人玩兒死。
“那我走了。”柴芳青這時鬥志昂揚,連嗓門都上去了,揚起了小脖子,整個人精神抖擻,知道的她這是回家,不知道的還當她要去戰場呢。
柴榕雖然不願意跑腿,當車把式,可事關自家侄女的婚事——大事來的,他雖然滿心不願意但還是套上五郎,顛顛跑了一趟。
結果……
回家就鬧了個雞飛狗跳。
柴二嫂那是個善茬嗎?和杭縣令家結親的事兒,當天就在桂花村宣揚開來,恨不得連村東邊兒那條老黃狗都知道了,她自然是不可能同意柴芳青小孩子的主意。
最後柴芳青氣的沒招,找來柴老爺子和柴老太太主持公道,柴二嫂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什麼也不妥協——
“我是逼你嫁瘸子了,還是嫁傻子了?你四嬸,成天你四嬸,你四嬸當初不也是讓他那爹嫁到咱家?你四嬸說啥了?有一句怨言嗎?”
“杭縣令人家那人家哪兒不比咱家強百套!我讓你嫁過去,你覺得是坑了你,你說出去讓人聽聽,是我坑你,還是你傻?你過過這樣的窮日子試試——我是你親孃,還能坑你啊?你真是——傻冒,隨誰?!”
柴二嫂氣急敗壞,罵起人來,別的還好,一聽她提柴榕是個傻子,柴老太太不願意了。可是柴二嫂說的也不是不對,人家杭夫人親自上門,很客氣,對誰都尊重,也半點兒沒瞧不上村裡的吃喝的意思,一看那就是有家教的,知書達理,和她們這些村婦不一樣。
如果說柴二嫂見錢眼開,把柴芳青嫁個不好的人家,他們站出來肯定是不同意的,可是杭家的確不錯,又沒有高人一等盛氣凌人的意思……
這要是把這門親讓他們攪黃了,聽柴二嫂的意思,半夜吊他們老柴家門前面!
“要不……就再看看吧,杭家那小子品行我看有問題。”柴老太太模稜兩可地道,就提起當初他調戲阿美那檔子事兒。
“啥問題?娘,話不能這麼說,當初有人亂傳——可是日久見人心,杭家小子和四弟、阿美都處的挺好,再沒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有困難也幫,年紀輕輕就知道賺錢,和阿美一起做買賣,哪兒不好啊?”
“誰沒個年少輕狂呢,改了就是好孩子。誰這輩子還沒幹過幾件荒唐事呢,是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