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尋最後這一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畢竟原本黑風崖有名有姓的大長老就只有四個,這第四個還是剛才才知道的。黑麵身死,黑虎殘廢,大家對於黑龍的重視程度也就淡了很多。
然而這傢伙出手就是一個連環陣,直接帶著白尋離開了。
有了黑鷹這樣的人做前車之鑑,似乎在此就地殺了白尋躲魔刀聖劍的可能性都應該更大一些,然而黑龍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地消失了。
顧淵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周圍人。他似乎絲毫不想聽到任何人對他的任何評價,只是踉蹌著消失的中心點,半跪下去檢視了一下:“這裡套了三個陣法,好在黑龍沒有做完整。”
黎夏很自然的接過話來:“所以呢?”
顧淵猛地抬起頭,一瞬間眼睛亮的令人不敢直視,他嘴唇翕動了一下,才緩緩說道:“你不是會一點陣法?”
“會一點。”黎夏順著他的話說,“怎麼,解開有難度,需要有個人幫你?”
“我也會一點。”賀一弦舉起右手,“需要我做什麼嗎?”
顧淵臉色極端差勁,差勁到幾個人在颳起風來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替他捏了把汗。他似乎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覆,看上去很想說點什麼,又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自顧自的摸出一方手帕,用血跡斑斑的手指在上面畫了什麼。
“拿去吧。”他遞給黎夏,“你和一弦管上三位,我走下三位,這是個定位陣,肯定能找到那個傢伙所在的。”
遲願劈手從他手裡奪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在地上臨摹起來。
顧淵:“欸,不是,這個地方是陰位——”
遲願陰著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用袖子將那塊硃砂擦掉了。
“你……”顧淵似乎想說什麼,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你,你別生氣,我可是你表兄。”
遲願:“……”
站的最近的黎夏:“……”
“我沒騙人。”顧淵無辜道,“我父親原名叫顧顏。”
遲願的眼神凝固住了。沈易安手疾眼快地摸了一把硃砂堵住了這姑娘畫了好半天卻依舊靈氣四溢的陣法,有點憂愁的接過來那方錦帕:“遲姑娘,你還好嗎?”
“顧嵐是我親姑姑。”顧淵輕聲道,“對不起,其實……我早就找到姑父了,只是未曾與你見面。”
“難道……”遲願難以置信地抬頭道,“所謂南刀盟主從不外傳的劍法……”
“就是赤羽劍法。”顧淵肯定道,“父親當年在赤門論劍中輸給了姑姑,一時不忿,這才出走了……我推測他是因為不忿,所以才自立了南刀盟,想要自立一點名堂……”
“推測?”
“我四歲那年他將我託給師父——真正的祝南江門主後,帶著我母親離開了。我再沒有見過他。師父告訴我的是,他們要去找什麼草藥給我母親冶病。”
遲願表情非常精彩,麵皮五顏六色,很像一幅生動的水墨畫。
顧淵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在長大後……查出父親的事情,遍尋天下去找當年的顧家,接過不想祖父母和姑姑都已去世,只找到了已經重病的姑父。他知道你們天劍的規矩,也知道我幾乎是作為臥底藏在青龍門不能出手,便告訴我不用擔心無法和你相認,他會讓你一直穿紅色衣服,說天天紅衣紅劍的女孩子,一條街上不會有別人了……”
遲願忽地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顧淵的衣領。
有一瞬間,顧淵感覺這女孩子手勁大得可怕,似乎是想要藉此機會直接掐死他,或者直接打得他滿臉開花。誰讓他憋著什麼事情都不說,誰讓他害的他們好幾次幾乎喪命……
可是沒有。遲願只是狠狠地看著他的臉,那眼光似乎在透過顧淵,去看另外一個人。
片刻後,紅衣女孩放開了他,兀自走到了已經有了反應的搜靈陣邊,在黎夏己人反應過來之前拿著那把已經失了光華的赤羽劍縱身跳了進去。離她最近的是沈易安,他一句話也沒說,跟著遲願躍了進去。
賀一弦看了黎夏一眼,也進了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