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爹爹!”
宇文雲慢慢回過了神,下意識就想要坐起,傷口瞬間被牽扯出劇烈疼痛,讓他忍不住慘呼一聲。
床邊圍著的人也連忙七手八腳地讓他重新躺下安歇。
宇文雲卻沒管他們,咬著牙靠坐在了床上,等夫人上前服侍自己喝了一碗湯藥,便扭頭看著母親和妻妾兒女眾人,揮了揮手,“我沒事了,你們先下去吧。”
他的母親依舊有點不放心,自己男人才死了沒多久,這好不容易等來了宇文家的好日子,兒子又差點讓人弄死,饒是見慣了高處爭鬥的她也有些扛不住了,連忙道:“雲兒,你要穩重點,咱們宇文家可不能再出事了!”
“行了娘,你放心吧,咱們宇文家還有的是好日子呢!哼!我真要出了事,這京城不知道多少人要為我陪葬!”
他冷哼一聲,旋即擠出一絲虛弱的溫和笑容,“行了娘,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眾人也知道勸不動,戀戀不捨地離開。
等屋子裡沒了女眷,宇文雲便將府上管事和親衛都叫了進來,“我昏迷了多久?”
“回家主的話,一天一夜。”
宇文雲沉默片刻,喘了兩口氣,“我出事到現在,發生了些什麼?”
“家主遇刺的同時,鎮南王也遇刺了,但是他比較僥倖,只死了幾個親衛。陛下雷霆震怒,當面怒斥了繡衣令令狐衍,限期七日內破案,並且遣胡公公親自到府上慰問過。”
“不久之後,定西王長子耶律德回京,陛下召見。而後中書令元大人和兵部尚書裴大人入宮,陳說各地叛亂之事。最後安東王入宮請罪,說是京都衛防禦不力,致使刺殺案發生,請陛下降罪。”
宇文雲臉色驟然一冷,“慕容錘沒事?”
“額沒事。”
宇文雲雖然脾氣暴躁跋扈,但腦子卻不笨,不然當初也不能在梁帝眼皮子底下忍辱負重,調集私兵入京,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內情,言語之間也帶著幾分殺氣,“慕容錘!”
“家主,此事尚未有定論,也不一定是安東王所為,還請家主不要輕舉妄動。”
宇文雲深吸了一口氣,“我又不是三歲孩童,豈會如此魯莽行事。”
他扭頭看著眾人,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猙獰的笑,“不過,不管是不是慕容錘指使,終究是他的京都衛護衛不力,我從鬼門關上溜了一遭,要他慕容家一條人命抵罪,不過分吧?”
宇文家的家臣們聞言竟露出輕鬆的笑,“不過分。”
曾經實力冠絕下四姓的宇文家向來就是最為跋扈的,以至於被連續兩任梁帝打壓。
原本上三姓控制文管系統,下四姓各守一方的格局,北梁先帝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親弟封為了鎮南王,讓宇文家失去了邊軍統帥之權。
所以,當初梁帝病重,才會第一時間除掉宇文雍這個最可能鬧事發難的隱患。
不過宇文雍雖除,宇文家這一家子暴脾氣卻除不乾淨。
此刻聽了宇文雲的話,眾人也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我們家主差點就沒活過來,你慕容家身負不可推卸的責任,只殺你一個非家主之人,已經是給了你們十足的面子。
“那就去辦吧。今夜睡前,將慕容鞭的人頭送到令狐衍的案頭。”
這一手一面威懾慕容家,一面敲打令狐衍,除了跋扈一點,竟也沒別的毛病。
“家主?如此行徑,會不會引得陛下那邊?”
宇文雲擺了擺手,“我與慕容家鬧得越狠,陛下越放心,更何況,我就是要給陛下一個我只聽命於他的印象。”
手下眾人聞言再無遲疑,轟然答應。
繡衣局,景王薛繹坐在令狐衍的房間中,頗有幾分侷促。
畢竟是繡衣局,又不是沒辦過皇子王孫,任誰來到這兒,多少也都會有幾分膽戰心驚。
但好在所處的不是刑訊室,對面的繡衣令又是滿臉笑容,景王不至於嚇得哆嗦。
“殿下勿憂,只是知道當日虎威將軍遇刺,殿下恰逢其會,皇命所在,下官不得不詢問您幾個問題,還請您如實告知。案情重大,未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故而沒有登門造訪,只能將殿下請來,還望恕罪。”
“令狐大人客氣了,本王自當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