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透過聯姻拉攏耶律家,保證其地位不墜。
元、裴兩家繼續允許其維持文官勢力,再復鎮南王王爵,七姓便掌握了六姓。
屆時哪怕完顏家有所不滿,也只能低頭了,陛下只需稍加示好,給出臺階,這七大姓就徹底安定下來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情況就有多好。
因為在做這樣的決定之前沒有跟他商量,也依舊錶明瞭陛下的猜忌。
只不過這樣的話,這就變成了一種警告和敲打。
自己如果老實,他可以給自己一個功臣的待遇;
如果再敢亂來,可能就會面臨著隨時被打壓的命運了。
畢竟如今的陛下,已經不再只有自己和宇文家可以依靠了。
雖然說起來有些淒涼,但是這是帝王常態。
開國之時,一起稱兄道弟打天下的哥們,等到見了國,那也是畢恭畢敬,生殺由人。
想到這兒,慕容錘忍不住嘆了口氣,再度在心頭怒罵了一聲哪個狗孃養的東西,居然搞這麼個局來坑自己!
把自己坑了不說,還意外讓耶律家得了便宜!
元家?裴家?
他在腦海之中閃過元憲燾和裴世勝的面容,裴世勝如今稍微差點火候,看來多半是元憲燾了。
他冷哼一聲,老匹夫,這筆賬,給你記著,遲早讓你還回來!
元府,渾然不知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一鍋的大梁中書令元憲燾還安然地坐在燒著地龍的房間裡。
面前的案几上,擺著幾塊牌子。
【薛】、【元】、【裴】、【慕容】、【宇文】,這五塊牌子縮在一團,擺在一個方格中。
另外,【完顏】在北,【耶律】在南。
“爺爺,其實不論朝局如何變化,元、裴兩家在朝堂的地位都是難以撼動的,下四姓也沒人能夠頂替得了,咱們犯不著費心琢磨這些吧?”
開口的,是元家長孫,元文矩。
他與鎮南王世子薛文律、裴家次子裴炳昌、北梁儒首赫連青之子赫連勃一起,並稱北梁四駿。
而他此刻這份見識,也無愧於這個名號。
以至於元憲燾聽完就眉頭直皺,感覺自己十幾年的悉心栽培彷彿都餵了狗。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誨道:“你這等思想,便是滅亡的開始。每一次的變化,都是機遇,也都是風險,我們這些大族,看似風光,實則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將元家的牌子舉起來,握在手中,“這世間沒有什麼頂不頂得起的說法,誰都沒比誰聰明到哪兒去,你信不信元家那些位置,換了別人,這朝堂也不一定就有多亂,千萬別覺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三上優雅,優雅永不過時,三上卻是可以被取代的!”
“就算陛下不從下四姓裡提拔,但是如果將上三姓變成上兩姓,你說裴家會拒絕嗎?他不得拼了命地頂起這個朝廷?又或者,讓赫連青的赫連家取代元家,你說他們會覺得自己勝任不了而拒絕嗎?”
元文矩一臉受教,“爺爺教訓得是,是孫兒愚鈍了。怪不得,定西王為了保全耶律家,連耶律採奇說獻就獻了,這才是梟雄心性,這才是大族掌門該有的氣度。”
元憲燾沒有去糾正這種年輕人常見的華而不實的大詞,只是緩緩道:“別想得那麼簡單,耶律石這等人,做事情不會那麼淺白,送耶律採奇入宮這一步,既是取信於陛下,同時又會引起宇文、慕容兩家的警惕,如果他們應對不當,極有可能與陛下生出嫌隙。到時候,在平北王依舊沉默的當口,耶律家的榮寵說不定就回來了。”
他將元家的牌子放回桌面格子裡,“如今雪龍騎被俘、虎豹騎被屠,鷂鷹騎精銳喪失大半,平北王的白熊騎滿編只有三萬,耶律八部的五萬控鶴軍就是我大梁最強戰力,他一旦安然入京,恐怕耶律家要興盛到他死啊!”
元文矩剛想順嘴說一句興盛就興盛唄,跟咱們又沒關係,旋即就警醒過來閉嘴不言。
元憲燾拿起耶律家的牌子,目光凝重地看著耶律二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宇文家,宇文雲緩緩睜開了眼睛,四周的嘈雜在頃刻間湧入了耳中。
“兒啊!你終於醒了!”
“家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