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家主做事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宋衿跟天子都很快被接過來,其中各種事情以及見面後零零星星的敘舊自然不必再說,而隨著他們兩個的到來,沈馥也藉著蘭瑟的手,將訊息傳遞給花自芳。
花自芳原本想要哄騙藺殊到安王府,來個甕中捉鱉的事,也因為蜀桑源被耽擱,但是這只是大事浪潮裡的一朵小浪花,並沒有引起過多的反映,甚至因為藺殊對花自芳的失約,沈馥得以再次進入宮廷。
藺殊以為是自己拿捏住藺赦的命脈,卻不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而宋衿,也在他自己的要求下,得以跟著沈馥入宮,保護沈馥。
“花娘子、花娘子,再加把勁啊!”花自芳生產的當晚,沈馥沈鬱姐妹兩個一起在耳房等候,仍舊是燭光昏黃,兩個人對坐,情景與當初在沈家那場深夜事變,沒有區別,只是兩個少女,現在都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自己也是當家主母了。
“當初沒想到,我們兩姐妹竟然也有第二次這樣對坐的機會,姐姐,這次,你是不是又有什麼算計呢?”沈鬱笑吟吟的,卻話裡藏刀,沈馥不可置否,將自己手裡的茶盞放下:“你才是好本事,讓花娘子難產而死,還抓不到蛛絲馬跡。”
沈馥一針見血點破沈鬱心機,兩個人的談話就這樣戛然而止,因為沈鬱發覺自己很有可能多說多錯,與其如此,不如等最後的結果就好。
花自芳痛苦的的聲音逐漸弱下去,漸漸氣息孱弱,但是即將消失的時候,卻又驟然迸發出一聲極為尖銳的慘叫,緊接著就有婆子跑進來:“生了,花娘子生下個男孩!”
就在這個時候,宮中驟然爆發出極為耀眼奪目的煙花,向宮外的軍隊發出進攻的訊號,而幾乎是同步,宮中也爆發出震天的廝殺吶喊,沈鬱還沒從自己計謀得逞的喜悅裡享受夠,就意識到自己的姐姐究竟折騰出什麼事情。
“是你?!”沈鬱不敢相信的看著沈馥,但是說到底也沒有自亂陣腳,而是指揮著自己身邊的暗衛對沈馥下手,宋衿此刻發揮出作用,在松亭芳主姐妹兩個都不在的情況下,宋衿攬著沈馥迅速後撤!
暗衛的劍鋒落了空,宋衿不敢戀戰,只是帶著沈馥且戰且退,他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將沈馥安全帶出去,宮中處處都在爆發著血腥的廝殺,血氣沖天,混合著原本奢靡的香氣,令人作嘔。
而此刻正在宮外作戰,試圖攻克宮門的藺赦他們也並不好受,宮城裡的射手被盡數調出,箭矢如同雨點般降落,他們只能頂著盾牌艱難前進,而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們想要藉助天子的名聲也極為困難。
小阿斯蘭揮劍格擋開箭矢,目光冷凝:“讓你們中原那個神棍把人帶到天上,別浪費時間,這些人一直折騰,我們撐不了多久,你不是說他們對你父皇絕對忠心嗎?”
混戰裡,藺赦只能抽出空閒吩咐流雲在危險中穿梭,去通知欽天監正跟自己的父皇,而一直沒看見沈馥的他,也不由自主擔心起來:藏珠,你千萬不要出事。
“藏珠,你還好嗎。”宋衿帶著沈馥在宮中奔走,不僅僅是宮外的那群人被弓箭手盯住,宋衿跟沈馥也極為不好受,宋衿雖然在儘可能避免,但是身上衣衫還是沒能避免的被劃破,沈馥雖然莫名範圍的厲害,但是卻輕輕搖頭。
“我沒事的,燭照哥哥你只管走就是了。”她不願意讓宋衿分神,然而就在兩個人都能看見被欽天監正帶出來的天子時,卻突然出現攔路虎,藺殊手持長劍,攔住兩人去路,他衣服上都是血漿。
稍微湊近一點,沈馥就噁心的不行,按捺不住的想要嘔吐,然而這點生理反應,卻令藺殊當場暴怒,事不過三,他總是被沈馥這樣算計,在心裡對沈馥的執念已經讓他近乎瘋狂:藏珠,難不成你就這樣不待見我?
“藏珠,你先走。”宋衿原本並不是打不過藺殊,但是他從東海過來,身受重傷,如今要跟藺殊對陣,實在是難以抵抗,但是宮門近在咫尺,雖然不能攔住藺殊,但拖延時間,還是做得到的。
對於宋衿身受重傷這件事,沈馥一無所知,準確的說,是不知道宋衿已經打不過藺殊,她是理智的女子,很清楚自己留下來反而會對宋衿造成影響,想到這裡,沈馥有了決斷:“咱們到時候去宮門匯合,你小心些。”
“我會的,你先過去吧。”宋衿心知肚明自己的下場,卻還是溫溫柔柔的安撫沈馥,在月光下,他好像又是那個宋家玉郎,芝蘭玉樹,風姿卓絕,沈馥對宋衿,抱有絕對的信任,因而並沒有對宋衿產生任何懷疑,轉身離去。
天子被欽天監正帶著乘坐黃鶴,明黃色龍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幾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弓弩手的射擊動作因此停止,他們本身不是效忠藺殊,而是對皇家忠誠,天子渾濁的視線掃過那些或年輕,或稚嫩的面頰,臉上浮現出笑容。
“朕......”當他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這些視線極好的弓箭手,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他們效忠的天子,所有針對藺赦他們這些人的攻擊都在這個時候停滯,但是卻有人對天子放出弓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欽天監正存在感極低。
但是這個時候,他卻悍然出手,替天子擋住暗箭,拂塵指向那人:“逆賊當誅!”
頃刻間,原本應該成為藺赦他們阻撓的弓箭手,陣營調轉,箭矢對準宮內,而膽敢冒犯天子威嚴的可憐傢伙,已經被就地處決。
“藏珠!”當宮外已經平息的時候,宮內的爭端也已經接近尾聲,沈馥躲在宮門的陰影裡,宋衿久久未來,沈馥心裡頭已經有些不好預兆,藺赦過來,對沈馥好像救命稻草:“宥民......燭照他與藺殊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