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已經執起眉筆的顧錚就是一個哆嗦,用您老人家畫?那得什麼德行啊,還是我自己來吧。
銅鏡的面磨得再光,也沒有現代的玻璃鏡子那般的透亮,可是它卻帶著如同少女一般的朦朧之美,讓在鏡子中影射的臉龐,也被帶著柔和了三分。
鏡中的人,眉梢上揚,顧盼生姿,可是伴隨著手中的畫具的幾筆勾勒,卻為自己平添了幾分的滄桑。
油彩輕著,眼妝微垂,當顧錚的上妝由剛開始的略帶生澀,到最後的順暢婉轉,也不過片刻的功夫。
等到他將三縷長髯掛在耳後,頭上戲帽整理完畢,再次的轉過頭來的時候,那個讓郭言驚呆在現場的男人,就消失了。
這是一位扮什麼像什麼的戲曲大才啊。
要是聽到了郭言此時的心聲,顧錚一定會回給對方一個鼻孔,不就是演戲嗎?
他能不強嗎?
別人用的是演技,他用的可是小命啊。
看著依然是呆滯的郭言,顧錚難得好心情的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羽扇,拿著京劇唱腔中特有的旁白,開了嗓:“郭..呀..言。”
“小的在。”
“前方..帶路..”
“得令。”
你們倆是多愛演啊!
從後場耳房中出來,顧錚在郭言的帶領下穿過一條只有兩步路的小弄堂,就來到了茶園子那簡陋的戲場後臺。
幾條長椅,一個簡易的遮頂,就算是這裡的全部家當了。
但是園子的主人保養的卻是十分的仔細,一顆灰塵也無,足見郭言對於這個戲臺子的重視。
現成的戲班子的樂師,早已經在臺上坐定,這正是一天最好的時光,毒辣的太陽轉為餘輝,彪高的溫度也跟著回落。
在美景和暖陽的照耀下,再配上終於不是自家老闆來上臺唱戲了的美好心情,是個人都會賣力的拉的。
得到了郭言的示意,臺上的樂班子就開始奏響了開戲的鑼點,而底下原本還如同菜市場一般的喧鬧場面,隨著這‘鏘鏘鏘’的聲音響起,也自動的安靜了下來。
這是要開戲了。
二胡的聲音剛剛想起,戲臺子上通往後臺的布簾子就被人撩了開來,一個羽扇綸巾,文俊睿智,頗有些仙氣的老生,不慌不忙的就踱著方步,上了臺。
姿態標準,步伐穩健,就衝著這兩步走,也差不了了。
而等顧錚認認真真的一開嗓,將第一句唱完,在換氣的空檔中,就想起了齊刷刷的叫好聲。
“好!”
短促而整齊,收攏的相當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