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白家人最為傾注心血的店鋪,既不是燕京的錦色,也不是斜陽縣的錦色,而是出雲鎮的食為天鋪子。
這個不過一間半房大小的鋪子,牌匾是白川柏自己親手刻的,桌碗是吳氏親手挑的,裡面的種種佈置幾乎全都出自於白家人自己的手裡,可以說,這個食為天鋪子凝結了白家人最初時候所有的情感。
當年要不是看大春娘人好,兩家關係又親切,白芍根本不會把鋪子交給大春家。
可現在……
看著這破敗的鋪子,歪斜腐爛的牌匾,以及黑咕隆咚的內裡,白芍悄悄握起了拳頭。
“咋了芍兒?”吳氏瞧出了她的不對勁,連忙掀起小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隨後她也呆住了,“咋……咋這樣了呢……”
“三年前我來看還好好的。”白芍蹙著眉頭坐會了原位,“趙護院,回十里鋪,我要去找大春娘問一問,怎麼回事。”
“哎,好嘞!”趙龍應了一聲,連忙揚起馬鞭,擊在了馬兒的屁股上。
馬兒一路疾馳,白家人連地租都來不及收,就這麼快速的去了十里鋪。
再次踏入這個村子,白芍心底是感慨的,吳氏心底是嘆息的,唯獨白川柏,激動的紅了眼眶。
“孩子他爹……”吳氏想勸慰他兩句,卻發現說不出什麼,只好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等著趙龍將馬車停在了大春家門口,她被白芍扶著下了馬車。
五年的時光,十里鋪並沒有任何變化。
村裡的百姓還是喜歡吃完飯在大路上曬太陽,有事沒事交頭接耳聊些談資,尤其是瞧見了新鮮的事情,更會鑽進別人家裡,將其他人也給叫出來給瞧上一番。
而今,白芍家這輛大的有些過分的馬車,便成了十里鋪百姓們認為的新鮮事物,自這馬車進了村之後,村民們便紛紛靠在自家門框上,一邊有的沒的吃著手裡的東西,一邊在那盯著白芍家的馬車。
當瞧見那馬車竟然停在了大春家門口的時候,大家更是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大春娘在外面的姘頭來了?”
“誰知道,大春娘都那樣了,那姘頭還能找回來?”
“哎哎哎,下來了,下來了。”
在眾人火熱的眼神中,菡萏與荷香最先跳了下來,隨後是白芍,緊接著才是吳氏和白川柏。
“是兩個好看的丫頭……”
“哎呀,後面那個丫頭更好看。”
“哪來的三個漂亮丫頭……不對,後面那倆人怎麼有些眼熟呢?”
“是……是白老三?”
“是白老三……老三……”
有那認出來白川柏的,就遠遠的舉起手跟白川柏打招呼,“你咋回來了?”
“哎……哎,常二哥……”白川柏紅著眼睛,有些哽咽的同眾人打招呼,“想家了,就回來了……”
“白老三,你咋才回來呢,你知道不,你爹都病重了。”有人嚷嚷了一句。
白川柏一聽這話,臉色一變,原本想邁入大春家的腳步,硬生生扭到了隔壁白家的門口。
“爹,娘……”他心底擔憂白老爺子的身體,非常用力的拍著大門。
“誰啊,沒死呢,拍什麼拍!”當劉氏那久違的,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時,白芍臉上浮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娘……娘……”白川柏撫著已經生了鏽的大門鎖,哽咽著道,“娘,我是小三兒啊,我回來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