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的時光裡,白芍更很是不自在,只因為那需要頻頻出席的各色宴會,以及明裡暗裡想讓自己女兒做四皇子側妃的人家,實在是太讓人心煩。
所幸到了快大婚的那一段日子裡,白芍藉口說要給自己繡嫁妝,躲在了鎮國公府裡,哪也不去了。
其實,這嫁妝還真不是她在繡。
就白芍那繡技,連個荷包都縫不好,還是別拿出來丟人了。
所以她這嫁妝是阮氏加吳氏加白微幫她一起繡的。
至於嫁衣,嫁入皇家和普通人家到底不同,這嫁衣也是宮裡尚宮局來製作,且有自己的獨特規格,到時白芍只需要穿著合身即可,其他的一概不需要插手。
天予三十九年,十二月份,距離白芍及笄以及成婚的日子只有四個月了。
然而整個燕京裡都看不到喜色,有些人家就算是說笑,也只敢壓低著聲音,同時還要看著窗外,防止被人聽見了。
這一切,只因為天予帝又病重了。
已經六十出頭的他,這兩年頻頻生病,有好幾次甚至躺了幾個月才慢慢的又好起來的。
本來前些日子眾人瞧著他臉色不錯,以為身子骨恢復了健康,誰知才不過幾天,就又病倒了。
這一次的病症,比以往來的都兇猛,天予帝已經躺在了床上起不來,就連說話,也只能用微弱的語氣。
即使給他用了最好的藥,但依舊無法治癒他的身體。
帝王無法起身,可天下依舊要治理,早朝依舊要上。
本來,這種事情理所應當的派燕殊去,可不知為何,老皇帝竟然說怕天下人說自己偏心,硬是讓除了二皇子之外的三個兒子全都參與了治理朝堂。
燕殊有些不舒服,回到四皇子府就發了一頓脾氣。
第二天,這件事就傳到了帝王耳朵裡。
已經躺在床上虛弱之極,但眼睛依然透亮的帝王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麼。
該三個人平分的權力,依舊三個人平分,儘管三皇子因為身體不太好而鮮少出現,但該抓的權力卻還是沒有一絲放棄。
就這樣,很快到了四月份,原本該推遲的婚禮,在四皇子的提議的“沖喜”一說下,還是如期舉行了。
民間古有“沖喜”一說,是說如果家裡有病人,那麼舉行喜事兒就會衝散黴運,讓那病人好起來。
當然本身這種說法並沒有真正的得到驗證過,但不妨礙百姓們的相信。
天予三十九年四月十二日,白芍十五歲了。
因為早先燕殊和阮氏商議過,燕殊希望白芍能在及笄的那天嫁給他,阮氏也同意了,所以這一天,及笄禮就不先舉辦了,而是到了四皇子府再舉辦。
那天早晨,天還沒亮白芍就被拽了起來,漱口,沐浴,穿衣,梳頭,等等都做好之後,天才剛剛的亮。
昨日的時候尚宮局就送來了四皇子妃的嫁衣給白芍,並讓她試過之後,將不合身的邊角給改了,此時剛好送過來。
白芍脫掉身上的紅色便服,在白微吳氏和阮氏三個人的侍弄下,穿上了那件大紅色的嫁衣。
那嫁衣尾部拖的極長,上面繡了展翅欲飛的孔雀,並且嫁衣上的孔雀翎裡全都綴滿了深藍或者淺藍色的寶石,周全更是圍繞了一串小米粒一般大小的珍珠。
不說這些東西本身的價值,就那刺繡的技藝,以及穿珠所耗費的時間,都足以讓這件嫁衣價值連城。
當白芍穿著這一身衣裳,頂著高高的髮髻,以及金黃色的鳳冠出現在燕殊眼前時,他的眼眶悄悄地溼潤了。
等了那麼多年,終於長成了大姑娘,終於要嫁給他了。
因為皇子妃是不用頭蓋的,所以這一路走來,許多人都圍觀著白芍上了妝的容貌,並在旁竊竊私語。
這其中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一道森冷的。
白芍扭過頭,努力想去尋找,卻找不到是誰,只好將這事情擱置在了心底,被哥哥背到了轎子上。
皇家人娶媳婦,那過程自是和普通家庭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