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柏見吳氏真的生了氣,頓時慌了起來,趕忙扔下手裡的東西,進了西偏屋。
白芍上前,貼心的為他們帶上了房屋門。
然後,三個小腦袋就擠在了窗戶下,側著耳朵在那聽。
“****,你也知道的,我娘就那個脾氣,咱那麼長時間都過來了,再忍一忍,等咱錢夠了,能蓋房子了,就不在這住了。”白川柏攬著吳氏的肩膀,小聲的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任誰在開心的時候突然被潑了冷水也會難受,但那是我娘啊,你就忍一忍,當是為了孩子們,好不好?”
最開始的時候,吳氏沒有吭氣,只是耐心的聽白川柏說這話。
等聽到了後面,她突然扭動了身子,擺脫掉了白川柏的胳膊,“你說為了孩子?為了你我倒是信,哪裡為孩子了?在她心裡,我是個外人,我認了。畢竟我也的確姓吳,不姓白。可是孩子們怎麼就是外人了?怎麼就那麼不遭待見?是,賣青樓這事兒她不知道,但她也是想把芍兒給賣朱家當丫鬟去啊,她怎麼不賣白蔻,怎麼不賣白果,怎麼就挑著我的閨女賣?”
一直積攢已久的怨氣,在這一刻好像找到了爆發的閘口似的,洶湧往外流淌。
吳氏噙著淚,死死的盯著白川柏,喃喃道,“原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多恨,不是恨你,不是恨她,是恨我自己,我護不住孩子,我沒有用,我讓她瞧不起,連帶著瞧不起我孩子,不把我孩子當人。大郎可以去上私塾,我的三郎只能在家裡幹活……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那麼恨!”
白川柏目瞪口呆的瞧著吳氏。
這個樣子的吳氏,他很陌生,很不熟悉,他有些驚慌的去拉吳氏的胳膊,“****,****,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該過去了,該過去了。”
“過不去!”吳氏用力的一甩,甩掉了白川柏的胳膊,嘶啞著聲音道,“過不去的,每次我一看到芍兒和微兒站在我跟前,我心底就過不去,明明我才是個大人,她們兩個才是孩子,可我卻要她們保護我。甚至為了我們,被那三個女人如此說道,我的微兒和芍兒是女孩子啊,她們還要嫁人啊,那三個女人卻在河水村如此詆譭我閨女的名聲,我要怎麼過去!”
聽到這一茬,白芍和白微對視了一眼。
難怪今天傍晚吳氏回來的時候,她們總覺得吳氏有些不開心,詢問之後,吳氏卻又笑著告訴她們沒事。
不曾想,原來還有這麼一件事情。
“應該不是她們吧,都來幫我們把地翻完了,哪有時間去說道這些。”白川柏有些吶吶的道。
“不是她們,不是她們是誰?”吳氏瞧著白川柏這個老實善良的模樣,突然有些厭煩了起來,“不是她們又有誰?我要不是回家的時候遇見了在河水村認識的人,我還不知道我閨女被說成那樣呢,什麼刁蠻,什麼潑婦,這是對我閨女的詆譭啊,這毀了她們兩個一輩子的啊。”
“可是,流言就是流言,咱們的閨女,咱們心裡清楚,那都是善良乖巧的。****你別生氣,等時日長了,慢慢的這事兒就忘了,咱閨女還小吶。”白川柏小聲的勸吳氏。
吳氏長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氣,總算是舒坦了一些,“我不管,以後誰要是說我閨女不好,我上去就跟她拼命。我這一輩子是沒指望了,我不能讓我的兩個閨女走我的老路!”
說完,根本不理白川柏,徑直開啟了西偏屋的門,打了一盆水,給自己洗臉,遮掩哭過的痕跡。
“娘。”
幾個小蘿蔔頭紛紛跟在吳氏的身後,在她洗臉的時候,蹲在了她的身旁。
“唉,乖。”吳氏方才還含有怒氣的心,此刻在見到三個兒女之後,全部化成了一灘水,“乖,今天早點睡覺,芍兒不是說明天早上還要做涼皮麼。”
白芍點了點頭,“娘,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還有我們呢。”
沒有所謂的勸慰,也沒有所謂的開解,就是簡簡單單一句話。
娘,你還有我們呢。
吳氏忽然紅了雙眼。
她連忙低下頭,用涼水清洗眼睛,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哭。
她要做一個堅強的母親。
當天晚上,吳氏摟了白微和白芍,在三個孩子的小床上睡的。
至於白川柏,只能可憐巴巴的帶著白雲實睡。
第二天早上,白老三一家依舊起的很早。
他們帶著做鐵板豆腐和涼皮做需要的東西,坐上騾車,晃晃悠悠的去了出雲鎮。
到了地方之後,依舊是先拉了鐵板,去了之前固定的那個攤點,落了腳。
這一次,不用白川柏提,豆腐鋪子的老闆已經自發的把豆腐提著送了過來。
不過白川柏依舊不能得閒,他現在拿著二兩銀子,要去買兩個小桌子,還有幾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