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管教不嚴,給兒子兒媳添了如此的麻煩,侄兒還得罪了公子,多謝公子海涵,不跟老婦計較,草民叩謝公子。”
在仔細的思慮過一番之後,白老爺子的理智回來了,很是利落的給晏殊鞠了一躬。
而後,他又誠懇的對著白川柏道歉,“老三,是我冤枉了你,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也是看到你娘這副悽慘的樣子,急的沒了分寸,我知道是我的錯……希望你能看見爹從小把你養到大的份上,不要記恨爹。”
白川柏見狀,吶吶了兩聲,“爹,我,我沒事兒……哪有兒子跟爹孃記仇的……”
“老三的心地就是好啊。”白老爺子鬆了口氣,扭過頭,目光落在了劉氏的身上,“我現在把你娘給帶回家,不能讓她在外面丟人現眼了。”
說完,白老爺子開始吩咐白川連和白川羌,“老大,老二,你們兩個一人抬一邊,把你娘抬起來,大郎啊,你去把帶我們過來那個騾車給請到門口來。”
白川連有些不樂意,“娘這一身血和尿的,多髒啊……”
“多髒都是你娘。”白老爺子突然發火了,“老三為了你娘,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捱打,身上也溼漉漉的,鋪子都被砸了,人家還願意為你娘求情,你怎麼就不能把你娘抱起來,你是不是你娘生的?你還是不是我的兒子?”
一頓臭罵下來,白川連有些不情不願的低著頭,和白川羌一起,把劉氏給抱了起來。
因為白川連實在是嫌棄劉氏那一身血和尿,抱著的時候不太使勁,竟是險些讓劉氏滑下來摔到,是趙龍幫扶了一把,才沒讓劉氏摔在地上。
等白常山把那騾車給叫過來之後,由白菖蒲在前面推開人群,爺幾個抬著劉氏,出了食為天,將劉氏給放在了騾車上。
因為劉氏這一身實在狼狽,又是血又是尿的,頭髮還亂蓬蓬的,乍一看像個傻子,把那趕車的給嚇了一跳,就有些不樂意拉她。
還是白老爺子許諾多給兩個大錢,那人才沉默了下來。
將劉氏放置好,白老爺子又回過身,進了食為天,看著那被掀翻的兩個桌子,沉默了片刻之後,從懷裡掏出了一串銅錢,要遞給白川柏。
白川柏一愣,趕忙推辭道,“爹,你這是幹啥。”
“你娘這一頓給你鬧騰的,摔了東西不說,肯定也少賺了許多錢,這是你孃的錯,我該替她賠,這錢你拿著。”白老爺子強硬的把錢塞給了白川柏。
白川柏就有些愣愣的,不知所措。
白芍拿過他手裡的銅錢,塞還給了白老爺子,並脆生道,“爺,我們不要你這錢,你也不容易……我們今天的損失,我們認了,只要以後不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天這些損失,我們還是擔得起來的。”
白老爺子的神情就是一黯。
他方才那舉動,怕的就是白川柏一家因為劉氏鬧騰這事兒,跟本就不親的十里鋪愈發疏遠了,所以想著拿錢來賠償,來彌補白老三內心裡的不舒服。
本來,只要白川柏收下了錢,多多少少會原諒劉氏一些,且無法再站在制高點上責備劉氏。
可是,沒想到這點小心思被白芍這個孩子給看破了,並且,她還主動的代表白川柏給拒絕了。
因為白芍一家剛剛受了委屈,白老爺子這個時候也不能對他們發火,所以只能黯然的,唉聲嘆氣的收起了銅錢,跟白川柏和吳氏說了一聲,就坐上騾車,帶著劉氏離開了。
再之後,因為沒熱鬧可看,圍在門口的眾人也離開了。
等到最後,食為天裡只剩下了白芍一家,還有晏殊帶著幾個黑衣人以及他身後的四個衙差。
“把東西拾掇拾掇,盤子和碗箸咱還有備用的,打掃打掃就能用了。”吳氏見白川柏神情低落,就柔聲的安慰他。
狂躁的母親,和溫柔的妻子,兩相對比,白川柏原本就傾向於妻子的那顆心,此刻完全偏倒了。
“我知道,就是晌午都過了,本來可以賣完的東西,今天怕是賣不完了。”白川柏不想吳氏擔心,就主動的低聲解釋了兩句。
一旁的晏殊聽了,就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本公子帶人過來吃,現在就有八個人,老闆,先給管個飽吧。”
“公子你們……”吳氏一愣,本來想說,公子這種身份的人,怎麼會來這種普通的小鋪子裡吃飯,等片刻之後,她反應過來,晏殊這是來安他們的心呢,頓時感動不已,“好的公子想吃什麼,都不收錢。”
說完,就趕緊的和白雲實白川柏爺倆,以及趙龍,四個人一起,把凌亂的桌椅給打掃了,白芍和白微則去收拾了哪些客人吃過的碗箸,又把桌子給擦乾淨了。
很快,食為天又恢復了之前的乾淨與整潔。
晏殊見狀,點了點頭,便挑了一個靠邊的桌子坐了下來,然後囑咐黑衣人和衙差一起找地方坐下來。
吳氏心底感激晏殊出來為他們幫忙,便做了許許多多的吃食給他們,不說晏殊跟前擺的琳琅滿目的,就連幾個衙差那裡也是擺了整整一桌,面與湯,還有各種吃食,全都毫不吝嗇的拿了出來。
左右他們今天賣不出去也是浪費了,倒不如給恩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