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府做夢都沒想到會驚動三皇子,更沒想到三皇子能來得這麼快。
他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卻依舊只能停下一切行動,整冠理衣,跪地迎接以及辯解:“牢獄乃汙穢之地,殿下千尊萬貴,駕臨此處,實在不妥。”
說話的同時,他飛眼往被困牢中的兩個衙役覷了一眼。目光相遇,二人身子無端一抖,繼而鋼牙一咬,藏在牙中的毒,猝然破裂。
“本王若是不來,西域奸細一案,今晚是不是就能結案?”三皇子話音未落,獄中兩衙役轟然倒地,七竅流血。
這變故猝不及防,一直預防著變故的喬安和楊桃都是猝然一驚。
楊桃雖然受傷,可畢竟是隨素質過關的大夫。當她思想上還在震驚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奔到為了兩個衙役身邊,把脈放血一氣呵成。
“給我刀和酒,準備硃砂、五倍子,以及百毒丸。”
安知府見識過楊桃的醫術,他生怕她將這兩個人救回來,手都忍不住握拳。當然,他也不可能只是手握拳頭這麼簡單,他再次悄悄給心腹使眼色,讓他務必阻止藥物到達。
他以為他的眼色使得隱秘,卻並沒有逃過三皇子的眼睛。
“你跟著去取藥,若是半刻鐘內取不回來,你倆提頭來見。”
有了這個命令,藥回來得很快。楊桃從變故中回過神來,全身心救人。
在這過程中,有人抬了太師椅過來請三皇子坐,三皇子也不推辭,大馬金刀的坐下,頗有坐等結果,不給出個說法他就不走的架。
安知府苦不堪言,試探著再勸:“時辰不早了,殿下不如回去休息?有下官在這裡看著,想來也不會再出變故。”
三皇子淺淺的嗯了一聲,身子卻是不動如鍾:“你剛才是要下令殺誰呢?這麼些天過去了,西域奸細的案子,可審出來了眉目?”
“臣不敢!”
安知府嚇出一腦門汗,雙腿一軟就跪在了三皇子腳邊:“臣乃朝廷命官,如何會輕率殺人?便是大奸大惡,生死也自有律法決斷。”
三皇子別有深意的瞥了眼破碎的腦門,餘光從剛才舉刀要朝喬安砍去的衙役身上一掃,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聲:“本王進牢之初所聞所見,全都是虛幻?或許,本王也該找個大夫好生看看耳朵和眼睛?”
他語氣並不兇惡,甚至還帶著點戲謔和調侃,可安知府後背的冷汗卻流得更加猛烈。
“殿下誤會了!”
他重重磕頭,好像頭磕得越重,就越能說明自己無辜一般:“臣睡夢中聽聞有人劫獄,匆匆而來。一進牢門就看見有人行兇,無奈之下只得下令,活捉歹徒若遇抵抗便宜行事。”
“斧兵相見,打殺紅了眼睛,這才有了殿下見到的那一幕。”
三皇子曲手敲擊著椅子扶手,半晌後懶懶的哦了一聲,不再追究。
喬安一直暗中觀察著這兩人的神色對話,見得三皇子的反應,他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此時,楊桃也已經忙完。
“命是保住了,只是餘毒未清,得再等些時日才能醒過來。”
安知府試探的看著三皇子,問:“下官懷疑這兩人是喬安和楊桃的同黨,是重要線索。可他們如今昏迷不醒,關在牢中只怕不安全。不如,借殿下院中的柴房一用?”
“本王的居所,豈容旁人踏足?”三皇子微微皺了眉頭,神情很有些不悅:“審案是你安知府的事情,本王要的只是證據和結果。”
說完這句話,他便從椅子上起身,打著哈欠離開:“不管是殺人滅口還是畏罪潛逃,你得給本王個說法。梁縣的案子耽誤不得,你還有三天時間查案。”
話音落地,三皇子竟已經快走出牢門。
楊桃一驚,扯了嗓子要喊,喬安卻搶先扯了她的衣袖,鄭重的朝她搖頭。
等再也看不見三皇子的身影,膽戰心驚的安知府才鬆了口氣,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來人,連夜審,務必將今晚的事情查清。”
自己耍的把戲,還需要查嗎?
雖然他比誰都更清楚真相,可戲還是必須要做的。誰讓自己目的沒達到,還驚動了三皇子了呢?
他實在想審出一個畏罪潛逃的結果,可到了這個地步,沒有足夠的證據絕對沒辦法將三皇子說服。
到了這個地步,便是氣得吐血,他也只能認栽。
還沒想好怎樣合情合理的解釋晚上的動亂,府上又出了大事。
安知遠七竅流血暈死在了芙蓉帳,大夫好不容易將人救醒,誰知他卻神志不清,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