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為喬安為一個女人昏了頭,豁出一切,搭上性命也不過飛蛾撲火。可當他趁著無人注意從牆縫裡摳出先前藏的東西,便足以顛覆所有人的認知。
他將楊桃妥善的安置在最乾爽柔軟的稻草堆上,然後變戲法一樣拿出了治療外傷的絕佳良藥。
“上藥的時候有點疼,你忍一忍!”他挽起楊桃的褲腿,仔細的給她上藥。
楊桃卻挪開了自己的腿,堅定的朝他搖頭:“你傷得也不輕,你先上藥。”
大熱的天,不處理好傷口就很容易惡化。而監牢之中,藥物彌足珍貴,楊桃哪裡肯獨佔?
喬安看穿了她的心思,窩心一笑:“別擔心,咱們不缺藥。”
見得左右無人,喬安扒開了最隱蔽的一層稻草,又挖開一片石方,而後示意楊桃往牆縫裡看:“多著呢,你放心的用。”
喬安再幫楊桃上藥,楊桃便沒再躲。
藥物刺激傷口,喬安的手便是再輕柔,楊桃也疼出了一身的汗。忍不住的時候她就咬自己的唇,死死咬著不肯出聲。
“疼就叫出來,你這樣忍著,我看著心疼。”
楊桃搖頭:“不能讓姓安的看了笑話,我們再弱也不怕他的酷刑。”
“那你咬這個!”
喬安從裡衣裡面撕下一塊乾淨的布,疊整齊後遞到楊桃面前:“別再咬傷了自己!”
楊桃就著喬安的手將布塊咬在嘴裡,一趟藥上下來,她雖是沒吭一聲卻流了一頭的喊,嘴裡的布,硬是咬了和對穿。
上好藥又緩了好久,楊桃才終於覺得好了一些。
“來,將這個吃了,不然晚上發燒就麻煩了。”喬安又變出一個藥瓶,倒了兩顆藥丸喂到楊桃嘴邊:“沒有水,只能硬嚥,別吐出來。”
楊桃吃完,喬安自己又吃了兩顆,然後才將楊桃的頭枕在自己腿上,輕拍著她哄她入睡。
楊桃身子虛弱,身心疲憊,可卻怎麼都睡不著。她一閉上眼睛,面前便全是刑室裡的煉獄場景,如此嘗試幾次之後,她乾脆瞪大了眼睛和喬安說話。
“你怎麼將這些東西帶進來的啊?難道你早就知道我們要被關在這裡,所以提前將東西藏了進來?”
喬安也想轉移楊桃的主意力,於是很配合的答道:“堵住你們去路之前,我便將入獄必須的東西藏在了身上。辮子,腰帶,褻衣夾層,但凡能放東西又不容易被搜查的地方我都藏了東西。
打了殺威棒,趁著你們都沒注意,我便將東西藏進了牆角。”
“你一開始就知道會和我關在一起?拿著武器堵路劫人,你就不怕……”想著那支射向喬安腦門的利箭,楊桃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怕,你怎麼那麼傻,那麼……”
喬安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又低頭在她滿是擔憂的眼睛上印下一吻:“只要我不傷人,被當場射殺的可能其實很小。別說我只是攔路要一個說法,就是當真要刺殺三皇子,也不可能當場就死。”
“要定罪,總得先審問。要殺頭,總要往上頭請示。即便三皇子將我恨極想當場要我性命,總也想從我嘴裡掏出點東西,所以審問就絕對少不了。”
“當時驚險能避過,那以後呢?你拉弓攔路,這罪名……”
“只要能證明你的清白,我便能輕罪三分。若能將安知府定罪,或許我算得上將功抵過。”喬安想著安知府對犯人用刑的過程,以及師爺在有一旁讀的刑典,他眼神幽暗明滅,含義深不可測。
“將功抵過……”楊桃憂心忡忡的呢喃著這四個字,覺得虛無縹緲得很:“官官相護,藏住了過,去哪裡尋功?更何況三皇子和周雪若……”
“這天下是楚家的天下,這江山是楚家的江山。三皇子姓楚,怎麼可能容忍外人結黨營私禍害自己家的物件?”
楊桃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她認真的看著喬安的眼睛,眉目間希望飛揚:“這麼說來,只要我們證據確鑿,三皇子就絕不會包庇這幫壞事做絕的貪官?”
喬安肯定的點頭:“三皇子能讓手下將我從暗箭底下救出,能不搜身將我們關在一起,這本身就是對安知府的警告。就因為有三皇子看著,安知府才不敢太胡作非為。”
楊桃懸了一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看到了希望和前途,心情也變得輕鬆飛揚。
“我給你將我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喬安用手捂住了楊桃的眼睛,用最為蠱惑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他經歷的趣事、窘事。
楊桃想拿開他的手,喬安卻是不依:“你想想我說的場景,只有這樣你才能感同身受。”
楊桃沒有再堅持,喬安的聲音越發低沉溫柔。沒一會兒,他聽見了楊桃熟睡的平穩呼吸聲。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繼而在她耳邊輕輕呢喃:“好夢,我的姑娘。唯願你喜樂安康,將一切不好的事情都過眼即忘。”
等兩人都睡熟,暗中的侍衛便回去向三皇子覆命。
他詳細說了牢中的一切見聞,甚至連喬安和楊桃的情話都學得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