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知府眼裡,女子柔弱得一戳就能破碎,楊桃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村婦更應該不堪一擊。
可一個時辰過去了,他用盡了律法允許的一切刑罰,依舊沒能撬開楊桃的嘴。
想用更殘酷噁心的手段,卻又畏懼三皇子過問。儲君換屆,官員考評的關鍵時期,他可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
正束手束腳無計可施,一側頭看見了目眥欲裂,掙扎得狼狽不堪的喬安。於是,計上心頭!
“她不肯招,那你來!”
喬安狠狠的瞪著他,眼珠幾乎要跌出來。
這反應取悅了安知府,他過去捏住了喬安的下巴,輕笑著問:“你很愛她吧,本官倒想看看,你為了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喬安將臉偏向一邊,安知府也順勢放開了手。
“本官不審她了,本官審你。你不答或者你的答案本官不滿意,本官便命人脫她一件衣服,脫光了還不答,那便去伺候男人,審問什麼時候結束,完全取決於你什麼時候肯如實招供。”
他一擺手,便有人將楊桃押到了喬安面前,並一手扯著楊桃衣領,隨時準備撕碎的架勢。
安知府又招來數十衙役旁觀,用意和威脅不言而喻。
楊桃早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她渾身虛脫疼痛無力反抗。可縱然心裡氣急恨極,她也努力揚著腦袋,認真的看著喬安的眼睛:“你若違心胡言,我便死不瞑目。”
我雖力微,也能拼命!
大不了就是一死,便是死也得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去死。
“楊大夫說得對,說話做事之前多問問自己的心。本官絕無戲言,後果一旦造成,絕無法子迴轉。”
他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喬安卻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拋給楊桃一個安慰的眼神,腦中馬不停蹄的想著對策,面上的痛苦卻越演越烈。
安知府得意一笑,開始了他的問話:“你和楊桃是什麼時候和西域搭上線的?”
“安知府是準備逼死楊桃?她若死於羞辱,再得證清白,不知道安知府要用哪律典向上面交代?”
安知府眉目一寒,大手往下一按衙役就暴力撕碎了楊桃外衣。
‘刺啦’一聲脆響,楊桃心跳都漏跳了半拍。
她心裡是驚濤駭浪的恐慌,卻依舊壓抑著沒有叫喊。她決定只剩最後一件衣裳的時候就咬舌自盡,在那之前,她要多看喬安幾眼,好好的看他幾眼,將他刻進心田,雕進魂魄,也好來世再見。
喬安關切的看了楊桃一眼,堅定的朝她搖頭:你別亂來,信我,有我在,一定能化危為安。
安知府再問:“你們潛入我朝,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喬安偏頭想了片刻,唇角突然挑出一個輕蔑的笑來:“時窮節畢見,一一垂丹青。安知府這是要考驗我的氣節?”
沒等衙役將楊桃的衣裳扯下來,喬安的眉眼突然凌厲起來:“不管楊桃變成什麼樣兒,我喬安這輩子只愛此一人,娶此一人。她以命受戒,我便以命替她正名。
西域奸細這麼大的罪名,你猜三皇子會不會不聞不問就讓你將人處決?你猜,我豁出所有沒有沒本事將你拖下水?”
拉住楊桃衣裳的衙役硬是沒敢扯她衣衫,安知府的臉色也變了幾變,越變越是難看。
“你要是不信咱們就賭一把,我賭你逼死楊桃後無法收場,我賭我敢豁出十八代祖宗拖你給她陪葬。”
他一臉肅殺,滿眼倔強,字句更是擲地有聲。這一刻,沒有人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甚至都人有餘力卻評判他的能力。
安知府也不例外。
看似柔弱的楊桃情崩潰之後都沒有鬆口,看似為了楊桃變得魯莽又沒有分喬安依舊冷靜。安知府突然就異常頭疼。
這兩人連死都不怕,連比死更痛苦的折磨和煎熬都不怕,他若繼續施展酷刑,導致的結果必然是弄巧成拙。
安知府後背直冒冷汗,面對喬安這個階下囚,他後背直冒冷汗。
“將他們帶下去,好生看管。”
下了命令,安知府便落荒而逃。他焦頭爛額,後悔讓喬安和楊桃看見了他巧立名目,濫用私刑的場景。落下這樣的把柄,他寢食難安,直怕有一天會成為扳倒自己的有力證據。
時間證明,他還是很有遠見和判斷力的。他今天擔心的一切,在不就之後都會成為現實。
當然,要走到那個結果,中間還有許多曲折和驚心動魄。
楊桃和喬安終於被送回了牢房,雖說牢中惡臭熏天,蝨蟲遍地,可到底也比重刑室的環境好了許多倍。
喬安忍著傷痛將楊桃摟緊懷裡,避開傷口撫摸著她的頭髮,用最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遍遍呢喃:“別怕,只要挺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只是一個噩夢,等夢醒了,一切就都好了。”